顾不得看自己手上的指印,荷香风风火火地跑到厨房捡了几个自家做的压岁果,翻来覆去看了看,心里很满意。转头看到儿子在案板边剁饺子馅,忙呵斥他:“王阿牛,给我把刀放下,那可不是玩的!”
“王阿牛,嘻嘻嘻,王阿牛……”儿子发出奇怪又刺耳的笑声,放下菜刀就往院子里跑。
荷香顾不得教训儿子,拿着自制的面果子走进房间,见丈夫闭着眼睛直打摆子,摸了摸床铺,还是热烘烘的,就没再给他加棉被。尽管荷香知道炕中有古怪,可是她实在害怕得很,没有胆量再趴下去查看了,打算熬过这一夜之后,第二天找毛大哥来帮忙,把炕拆掉看看。
“买……格格格……买回来吗?”丈夫忽然睁开眼睛问她,牙齿还不停地打颤。
弯腰给他掖被角的荷香被吓了一跳,赶忙把自己做的压岁果递了上去,哄小孩一样敷衍道:“喏,这不就是。”
王岩如获至宝地接过去,再次闭上了眼睛。
“你没事吧?”荷香有些担心地推了推他。
“没事,就是今天火炕好像不热,背上总是冷得慌。你把尿桶提进来,外头冷。”
荷香听他这么说,不知为何有些厌烦,也不想告诉他炕里冰手的事,面无表情地正要转身回厨房,忽然听到王岩从喉咙里咕噜了几句:“我的脚好冷!走……走开……刘鹏,刘鹏,别怪我见死不救!”
回头一看,丈夫王岩好端端睡在床上,并没有丝毫异常。只是他的腿不时踢蹬一下,因此盖在他下半身的被子微微有些凌乱,有一块皱缩着,有一块又凹陷下去。好像是……好像是那里蹲坐着一个人一样。
荷香走过去,捂着鼻子帮丈夫把盖住他下半身的被子理整齐。被子湿乎乎的,而且异乎寻常的重,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人撒了尿在里面,因此给冻上了。
粗手粗脚地理好被子,荷香转头一看,儿子盖着被子,仿佛睡得很沉,一动不动的。
今天倒是乖巧,既没有乱跑,也没有哭闹。这么想着,荷香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也想不出来具体哪里不对劲。
站在那里楞了一会儿神,实在没发现什么异常,就转身往外走。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窗棂上只剩下一点余晖,斜照的残阳在地上投下细长古怪的影子。
刚走到院子里,荷香就看到本来用木棍支得好好的房门,再一次莫名其妙打开来,露出里面黑洞洞的房间。她忽然感到一种冰凉的寒意,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很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慢慢把目光朝地上一看。在夕阳投下的影子里,门板旁边分明多了一个小孩子,正在用手将门推过来,推过去,推过来,推过去……
[是错觉吧?]明明应该跑开,可是荷香仿佛控制不住自己一般,一步一顿地走到过去。她走到门边,颤抖着双手想要把门关上。
这一次却怎么都留了一个缝关不上,使劲压,还是关不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也在另外一边使劲,和她比谁的力气大一样。
荷香忽有所感,低头一看,门板下方卡着一只青白的小手,然后从门缝里慢慢的,慢慢的露出一个小孩子的头。这张孩儿面正如隔壁婶娘描绘的那样,面色极白,眼珠极黑,就那么木愣愣从门底下抬头看着她!
荷香猛地倒退了一步。半遮半掩的房间里响起一个小孩子跑来跑去的声音,还有尖利刺耳的笑声。
“吱嘎”房门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柔推开。
荷香瞪大眼睛的注视着那个空房间,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并没有预想中的怪物跑出来。
她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刚才果然是幻觉吧?
“荷香。”背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好像是丈夫在叫自己,于是荷香条件反射地回过了头……
用嫩腐皮包了虾肉茸,火腿茸,再挖一勺猪蹄汤冻作馅。最终成品的美味与否都取决于这勺汤冻,因此汤冻要用猪蹄加了调料慢炖,一直炖到皮肉皆煮化为止,然后端出去晾上一天,就会自然而然在肉汤表面飘出一层浮油。用这层油配上虾肉火腿,再加水红萝卜丝、嫩绿的黄瓜丝一起卷成长卷,切成小段用香油炸好,吃起来便外酥内软,有虾肉的鲜美和小菜的清新,十分可口。
做完虾卷,四郎取了昨日留下来的四寸长银鱼,洗干净后除骨取肉,与切得细细的嫩葱,小黄瓜粒和虾仁一同拌匀,再加入姜醋橘皮,拌入鱼酱,之后视其咸淡稍稍加些盐。然后裹入擀好的面粉皮中,用手捏成瓶兜状,不必封口,就成了好看又好吃的三鲜烧麦了。
四郎把包好的烧麦煮了一小笼,其余统统放到室外去上冻。
“这个也装进去吧。”槐大递了一碗鱼咬羊过来,这道菜是白天四郎特意多做了点,给小山臊们留的。
“真的要去吗?夜晚的山林可不太平啊……”槐大欲言又止。
殿下,华阳,青溪甚至胡恪都不在。家里就四郎最大,槐大身为仆人,虽然担忧,也没有不许主人出门的道理。
“放心啦,我心里有数,只提着食盒在上次遇到它们的路口转一转。你要是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去么。”
槐大没办法,只得说:“那把山猪精和槐二也叫上吧。”
四郎从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