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重莲随手在炕几上的竹篓里拿了个拨浪鼓和虎头逗着孩子。
木家兄弟听见拨浪鼓的声音,忙不迭地想探起头来,一副又急又想哭的模样,豆芽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了虎头上,两只小手伸啊伸,就想将虎头攥进怀里。
季重莲一边逗着孩子,一边和桂英说话,“等开春了,咱们带着孩子出门踏青,你也该多出去走走,苑子里也不拘,总呆在屋子里也闷气。”
桂英笑着点头应是,近半年的温养,好吃好喝地住着,她的样貌看起来妍丽了不少,举止规矩更是让人挑不出错来,对孩子们也是尽心尽力,季重莲亦发觉得找对了人。
安叶先给木长风换了尿布,又熟练地攥过了木原野换上,再摸摸豆芽,豆芽没尿湿,也就可以少换一张了。
孩子不一定是尿了裤子才会哭,有时候尿布都湿了,他们还玩得挺欢畅,半点不觉得,这就要大人细心观察留意,显然安叶这一点已是做得很到位了。
桂英在一旁看了,不住地点头,“亏得有安叶姑娘,她那么细致,反倒让奴婢显得手拙了。”
安叶黑着一张脸看向桂英,瘪嘴道:“桂英姐,你就少说两句吧,不然指不定将来太太的孩子都要扔给我带了。”
“给太太带孩子,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福分呢!”
桂英笑着说道,目光温和地转向了季重莲,“太太和大人成亲也一年多了,虽然说两地分居得久,但如今咱们到了梁城也有两三个月了,太太要留心着自己的小日子是不是迟了,胃口是不是起了变化,若是有了身孕也好及时做准备。”
桂英是瞧着季重莲没有长辈在跟前怕她忽略了这些细节,而她又是过来人,说起这些事情自然没有顾忌。
安叶则是大大咧咧的习武之人,不像一般小姑娘那般容易害羞,听见了也会当作没听见。
季重莲红了脸,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又借故抱起豆芽来。
木家兄弟见豆芽有得抱,纷纷对安叶和桂英伸出了手,桂英笑着抱起木长风亲了一口,安叶转身将尿布搭在了木原野的脸上,小家伙视线骤然受阻,怔了怔,下一刻便爆出惊天的哭声。
季重莲与桂英对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
采秋送走了朱管事,又找到了厢房里来,季重莲把孩子搁在了炕上,叫了她到一旁问话,“朱管事可有对你说什么?”
季重莲细心地留意着采秋的表情,这丫头脸微微一红,低垂了目光道:“也没说什么,朱管事问了婢子是哪里人,家里还有些什么亲人没有……”
“喔?”
季重莲这一声尾音拖得极长,听在有心人耳里,自然便有些意味深长。
采秋的脸更红了,一路漫延到了耳根子。
季重莲转了转眼珠子,状若沉思,“我可是听说朱管事对府中的仆妇丫环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怎么好似偏偏对你另眼相看?”
采秋看了季重莲一眼,有些羞涩地咬唇道:“指不定朱管事是看在婢子是太太面前当差的,这才和颜悦色了几分。”
“那也有可能,”季重莲笑着点了点头,话峰一转,“采秋,你觉得朱管事如何?”
采秋惊讶地看了季重莲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她人本就机灵聪慧,脑子也好使,如何听不明白季重莲话中的意思,她张了张嘴,半晌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季重莲温和地笑了笑,拉了采秋的手,亲切道:“采秋,你知道我一向看重你,如今你也十七了,连林桃都定好了婆家,我怎么着也要给你物色个好的。”
“朱管事是举人出身,论才气和能力定然是有的,只是伤了腿行动有些不便……我原也觉得他人是不错的,就是带了这么个缺陷,找的又是续弦,实在是怕委屈了你,若是你根本没那个意思,这话我便再也不说了。”
季重莲本也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特别是对她亲近的人,她认为什么是好的就坚定不移地去做,同时却也兼顾着当事人的感受,再做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决定。
“太太!”
采秋看着季重莲,一张俏脸已是涨得通红,见季重莲的目光真挚,她这才垂眉想了半晌,缓缓道:“朱管事他……婢子那次送帐本到外院去,瞧过他做事,不偏不倚的,人正派学问也好,只怕他瞧不上婢子……”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采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真是和林桃呆一块久了,她也亦发大胆起来。
季重莲笑着拍了拍采秋的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件事情自有我给你做主!”
既然采秋对朱管事不是全然无意就好,这桩姻缘或许成得了。
夜里裴衍回府后,季重莲就跟他说起了这事,“找个空,你去探探朱管事的口风,他们俩人年龄都不小了,早点成了家也好安心在府里做事!”
裴衍脱下了外衣,换了身干净的竹纹大裳,转过身便将季重莲拥在怀里,亲了亲她香软的面颊,口中却抱怨道:“这几日你总是关注别人的事多,什么时候也想想你相公我?”
“我对你还不好吗?”
季重莲怔了怔,随即咯咯地笑了起来,“敢情你这是在吃醋?”
这么大一个男人还在她面前装小孩,季重莲觉得太有趣了,这男人别管有多大年纪,在家里还会对着妻子撒娇的,无端地就让她的心软了一截,连忙高声唤了林桃去厨房端鸡汤来。
“这鸡汤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