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重莲端着鸡汤,一口一口地喂裴衍喝,裴衍也乐得享受,身后枕着大引枕,仰靠在炕上,喝着鸡汤,揽着美人,那心里别提有多惬意了。
季重莲还在叮嘱,“这事明天你就去问,以免我心里挂着。”
“是,太太之命,莫敢不从!”
裴衍笑着含了鸡汤,又低首在季重莲耳边说了什么,弄得她一阵脸红,顾不得手上还有鸡汤,一拳捶在了他的肩头,嗔道:“就你事多!”
“这还不是咱们俩人的事!”
裴衍趁机搂了季重莲在怀里,咬着她的耳朵低语道:“我越看木家兄弟心里越闹腾得慌,你啥时候也给我生两个大胖小子,要不什么也不拘,姑娘也行啊!”
“你看看咱们家里多冷清,偌大的府里,就咱们俩个,你说孤单不孤单?”
裴衍说着眨了眨眼,一双亮若星辰的黑眸竟然带着几分可怜兮兮的期盼,季重莲看着便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把搁下的手中的汤碗,两手捏着他的脸皮,拉长再拉长,直到那张俊脸被她蹂躏得不成样子,她这才乐不可支地放开了手。
裴衍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脸皮,故意黑了脸,“你下手可真狠!”
季重莲不以为意地噘起了唇,“不狠怎么能消我心头之痛?你可知道生孩子有多痛?”
裴衍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因为怕痛才不生孩子啊?那咱们到时候多请几个稳婆,把给我姐接生的那个稳婆也找来,听说她养胎、保胎、接生都有一手,有她照顾的孕妇没有哪个生得不顺利。”
“到时候再说吧,这事还没影呢!”
季重莲笑着打断了裴衍,看着他像骤然泄了气的皮球样,又主动凑在了他跟前,亲亲他这里,揉揉他那里,不多时俩夫妻又笑作了一团。
其实季重莲不是不想生孩子,就是怕生得太早了身子骨不健康,不过翻了年她也要十七了,虽然还是年轻,但可以往那方面考虑了,这孩子也不是一时半能怀得上的,要不就从现在起停了避孕的汤药,这身子恢复还得要几个月呢。
看在裴衍那么喜欢孩子的份上,她少不得要小小牺牲一点。
日子就在欢喜和充实中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到了十二月,梁城各家送年礼的人也动了起来,季重莲也收到了丹阳和上京城的来信。
季芙蓉嫁到赵家后一切很好,和公婆相处融洽,凌哥儿也喜欢亲近她,她也没往子嗣那方面打算,赵紫阳说她小产伤了身子,子嗣方面可能会艰难,这些季芙蓉都不在意了,上天已经挽救了她的不幸,还给了她凌哥儿那么好的一个儿子,就算以后不再生养,她也没有半点遗憾。
看着看着信,季重莲便觉得有几分伤感和难过,但人各有命,有的东西真是强求不来的,如今季芙蓉生活的幸福那便是最好的了。
胡氏来信说为季崇天已经定下了一户人家,那家姑娘比季崇天还大上一岁,姓万,祖藉漳州,父亲在江浙两路任把总,一家人跟着来到了任上,是家中的庶长女,不过和季崇天的身份也算般配了。
高门嫁女,低门娶媳。
听说万把总答应这门亲事还是看在季崇天有个姐夫在燕王麾下当差之故,这当然说的就是裴衍,不然依季明宣那个白身的父亲,哪个官宦人家愿意把子女嫁进去。
万姑娘已经及笄,婚期就定在明年底,也不拘季崇天年纪小,屋里有个人管束了,不求他上进读书,只愿他别惹出什么祸事来,在季家的庇佑下也能够平安顺遂地过一生了。
胡氏的信里还夹了一封季崇宇写的来信,无非是问裴衍对她好不好,在西北的生活艰辛不艰辛,还说自己会用功读书,将来做了官把她接回来享福。
季重莲看了呵呵直笑,可笑着笑着那泪水便不觉流了下来,季崇宇如今也懂事会体贴人了,她少不得有几分欣慰,但长姐如母,弟弟与她分隔两地,那担心总归是少不了的,恐怕将来只有等着季崇宇娶了媳妇成了家,她这心才能真正安定下来。
转眼间到了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祭灶神,原本在丹阳时过小年有吃炒玉米的习俗,民谚有“二十三,不吃炒,大年初—一锅倒”的说法,家家户户都喜欢将炒玉米用麦芽糖粘结起来,冰冻成大块,吃起来酥脆香甜。
不过在梁城这边,却是家家户户要蒸花馍,大体上分为敬神和走亲戚用的两种类型,前者庄重,后者花梢,还要制做一个大枣山,以备供奉灶君。
“一家蒸花馍,四邻来帮忙”,这往往是厨娘们一展灵巧手艺的大好机会,一个花馍,就是一件手工艺品。
梁嫂子如今兼管着厨房与绣坊,这样重要的时刻她少不得要一阵张落,梁芬与林桃都去帮忙,对花馍这种吃食也很好奇,少不得要跟着厨娘捣鼓上一阵。
采秋从厨房捧来了才做好的灶糖,季重莲便拿了几条粘了芝麻的糖瓜逗孩子吃着着玩,他们还小也不敢沾多了糖,就只是让舔舔过过嘴瘾。
灶糖其实是一种麦芽糖,粘性很大,把它抽为长条型的糖棍称为“关东糖”,拉制成扁圆型就叫做“糖瓜”,冬天把它放在屋外,因为天气严寒,糖瓜凝固得坚实而里边又有些微小的气泡,吃起来脆甜香酥,别有风味。
,这一天过得其乐融融,除了林桃捏得花馍被安叶嘲笑为四不像之外,梁芬做的虽然说谈不上多精巧,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