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点高虎他们还不曾意会到,但几个月的训练已经使他们与浮山军人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当初刚受训时的时候当然是背后什么话也骂,但几个月下来,也是无人不对这些教官十分感激。
就算是教官自己,看到高虎这样的好苗子,也是十分高兴。
每常高虎到军营中来,都是一片打招呼的声音,今日自然就是更多了。
在一片招呼声中,高虎却是闷闷不乐,坐定了一边打了水来,洗去手上和脸上的血渍,一边闷声道:“城里是这个样子,比起你们浮山营刚来那会也强不到哪去,怎么这一次你们就缩在后头,任事不理了?俺们济南人,可是没把你们浮山人当外人!”
话是质朴,但情理兼备,倒是很不好回答。[
一时间,甲队上下,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如何作答是好。
在这当口,很多事先避到营里的济南民壮也是围拢了过来,其中不乏是在民壮中任队官和哨官的人物。
他们原本就是武艺和胆气兼备才能被推举上来,所以遇到事情,自然也是这些人先上,此时这营里也是聚集了好几十人,众人聚到一处,提起那些为非作歹的盐丁,都是气愤交加,众人都是道:“甲队出手,咱们民壮跟着,一夜就扫平了他们。济南城里只要内乱消弥,外鬼就进不来,外鬼不入,济南不管谁来当总兵,始终还是浮山的地盘,不要说盐,就是征虏将浮山的泥浮山的水搬来卖,城中也会有人买!”
一群民壮义勇,数月前还是任事不懂的普通百姓,几个月间,却是能把道理说到如此透彻!
“说是说是有理,但这些事俺们甲队不能出手,俺们甲队出手,就是在现在公然和朝廷法度过不去。外镇兵马,屡次在济南这样的省会大城出手杀人,就算有千般条理由,俺们也不能这么做。”
说话的,是排众而出的曲瑞。
身为甲队队官,这段时间,也是有不少济南民壮对他失望。
曲队官太稳,太瞻前顾后,太不仗义,这样的话,也是有不少民壮私下里抱怨。
但看到眸子如星辰般闪亮的曲瑞时,各人神色讪然,唇边讷讷,却是说不出公然反驳的话来。只是眉宇之间,并不全然服气。
“不服是吧?”曲瑞冷冷一笑:“俺们是外镇驻军,本城的府衙叫俺们出兵平乱没有?县衙有没有?兵备道?巡抚衙门?巡按?外头唆使的人,巴不得本城衙门向上奏报,城中乱事已经不可扼制,需要派兵平乱。到时唆使那人再一章飞奏,说自己有兵马驻在济南城外不远,随时能开进城中平乱,到时候,朝廷是不是顺理成章就允了,顺理成章的把这个有实力的外镇将领请进来当济南的总兵官!”
一番话,说的在场民壮们面若死灰,曹州兵马窥伺济南,刘泽清意在济南总兵一职已经不是秘密,如果真的如曲瑞所说,各衙门一旦飞章入奏请求派兵平乱,奏折一入,人家在朝中的同党肯定摇旗呐喊,济南四周的兵马也就只有曹州一部,得力的浮山营又是登莱镇,朝廷绝不可能叫张守仁镇守登莱的同时,又把济南这样的要紧地方交给他,所以刘泽清入主济南就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