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在澜州本有住宅,位于城里富人区的七进大宅子,一直由杨管家和几个有限的佣人打理。阮玉嫌住过于冷清,这几年一直住在关雎山庄。这会儿听说父亲要回来,便拉着姐姐回家打算好好的布置一番,等父亲回来住进去。
阮珠来了到了阮府端详了一番红墙绿瓦,画栋朱帘的豪华建筑,所缺的不过是一些生活设施。当下列了一份清单,让杨管家置办,又叫人牙子领进来几十个老实本份佣人,试用期是一个月,瞅着好就留下,不好打发走。
等一切都布置了差不多,阮珠觉得正房缺了用来装饰的小摆件,让人从关雎山庄弄来了名家字画,汝州的瓷器,文房四宝等物。
但阮玉觉得不够,拉着姐姐上街要亲自置办一批。
每个女人逛街购物的嗜好,阮珠自然欣慰前往。
鉴于几次的遇险经历,宗之给妻子拨了四名随身侍卫,走到哪儿都得跟随。
阮玉带了濂溪,他本是她的通房,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早在前几年被抬做了侧夫。由于阮玉已到了十九岁,从几年前来求亲的男方媒人络绎不绝。
阮珠觉得不能再等了,从宗之同僚中筛来选去,找了几名家事和人品都属上层的少年将军给妹妹做侧夫,但正夫位置始终空悬着。阮珠知道妹妹死脑筋,非要等沈重云不可。
但一个顶了妓子身份的男人怎么有资格进入阮家门第,还要必须做正夫,别说阮珠和几位老公不愿,就连阮子旭知道只怕也要发火。为这事阮珠没少跟妹妹磨叨,阮玉却总有说辞应付。
“他不过是顶了四大公子的缺,又不是真正的妓子。”
“好糊涂的玉儿,他艳名在外,就算不是妓子又如何,在正经人士眼里他的一生便有了污点。”阮珠在她肩膀拍了拍,耐心劝导。
“那宗之姐夫呢,他以前不也是四大公子之一?”阮玉很希望姐姐能在这事上提供支持,一脸无辜的看着:“如今宗之姐夫高高在上,尊贵不凡,有谁还记得他在那种地方呆过?”
“宗之背后有皇家的高贵背景,沈重云有什么?”阮珠眸光炯然,言语带着几分犀利:“沈重云只有开楼子的父亲,直到今天仍然做着盘剥男人皮肉生意。玉儿,父亲一定不会同意,我们这个家庭因为魏容付出太多了,难道你还要把这个悲剧继续下去,将来你有了孩子怎么办,难道让你孩子跟着蒙羞?”
魏嘉和阮菊就因为其父是妓子出身,活得很不光彩。
阮玉默然了,小时候受了那么多委屈,直到现在想起母亲抱着阮菊亲昵模样,心里便有溢满了浓浓伤痛。
“玉儿!”阮珠柔声道:“如果你坚持让沈重云只做个通房小侍什么的姐姐也由你,但正夫绝对不行,做侧夫只能说勉强凑和。”
古代小丫头遇到了爱情盲目的很,像戏文里说的公子小姐的私定终身,富家小姐和穷书生夹带私奔,都被好事者当做风花雪月美好事物。但是婚后一系列事情,比如柴米油盐,人言可畏都总会将他们推进冰冷的深渊。
爱情很浪漫,但婚姻就是过日子。
闺中女儿不识愁,整日不是看戏看画本子,都被坑人的故事搞得魔怔了。二十一世纪的女人就很实际,女人找对象,首先以男方的经济条件为标准,房子、车子、票子,缺一不可。
“玉儿,你新纳的几个侧夫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对你也真心实意,若中间加入一个娼门妓子进去,很容易生闹出嫌隙。到时候家不像家,夫妻之间由爱生仇,儿女们跟着受苦。人都讲究婚姻必须门当户对,不是没有道理。”
阮玉似乎被说动了心。脸上透着沉思。
“大姐,我都十九岁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凡事任性的小丫头,你放心好了。我留着正夫之位不是为了沈重云,是至今还没遇到一个值得付出的人。”
“这几句可别被妹夫们听去了,不然会闹脾气。”
“你妹妹没那么傻,当他们面我是不说的。”
阮珠带了四名随身侍卫,阮玉带了濂溪,一行人说说笑笑出了门。
澜州最繁华的地方当属御街,眉眼盈盈处和云世一的天一阁就坐落在街边。
云世一不在天楚,云家和阮家的一干生意都由云家庄的云老爷和云夫人接手打理,阮珠没事去帮帮忙。但今天主要目的是为游玩,没道理往自家铺子找辛苦。
御街的房子是整个澜州除了皇宫最精致的建筑群,商店鳞次栉比,朱阁飞檐,街上行人攒动,一派太平盛世的祥乐气氛。当初那场漫延大半个天楚的旱灾,经过几年的治理,已然看不到影子。
姐妹俩走了几家店铺,买了些奢侈品交给侍卫们捧着。
“这些个小吃食府里的厨子不但会做,还能做出各式花样来,也没见你怎么爱吃,怎么这会儿看得移不开眼?”两人刚从一家糕饼店出来,买了些,阮玉又在街旁一家卖麦芽糖的摊位停下来。这里卖的都是普通货,也不卫生,但这小妮子开口就要买二斤,阮珠说归说,还是由着她。
买完后,付了钱。阮玉吃了两块,觉得索然无味,不愿再吃,把抱纸包扔给濂溪捧着。
阮珠感到不对劲,眸子眨了眨,边说边笑:“这丫头,莫不是有了?”阮玉看姐姐笑眯眯的调侃,困惑的问:“有什么了,我能有什么姐姐还不清楚?”
阮珠扑哧笑了:“这丫头,宝宝在你肚子里,我又不是孩子爹,我清楚什么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