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涟涟,她回了小洋楼。
大娘见到她,神色复杂,百感交集。
阿雅目不闪避,轻轻道一声:“对不起。”
“唉……”大娘摸着她骨瘦如柴的手腕,频频哀叹,这么些时日,就算不出山中,满城风雨的,打开电视看新闻也猜想见了。
阿雅来取书本衣物起居用品。
大娘跟上跟下,语无伦次:“阿雅小姐,要去哪里?我什么命令也没接到,不知是送你还是留你,总之……先吃顿好饭吧,我猜到你应该在医院,天可怜见一个人,生病都没人顾管……但是没命令我不敢去,席先生最近的身影都在警署和法庭,谁敢叨扰他……”
“不必去叨扰。”走到门口,反身抱住大娘,眼眶有些热,她忍住了:“一年多,谢谢大娘的照顾之恩,无以为报。”
“要回家吗?”
“他若真从此放过我,我一生感激。”
“怎么成了这样,冰箱里的杨梅还在,可你和席先生……”大娘抹泪,拽她不放。
阿雅轻声微笑,“别担心,大娘,我已成年,会顾好自己。”
阿嫂怕她想不开,还这么小,听她说会顾好自己,微微喘口气,跟送到门外,再追,人已走远。
……**……
六月二十九,其实部分学院已经放假。
阿雅的手机没接到地理学院放假通知,三十清晨,照常上学。
她的请假和旷课频率,学校领导班导视以为常,阿雅补办好请假手续并不难,不过专业课两门缺考,只能等下学期补考,剩下的几门将在两周内陆续考试完毕,正式放暑假。
这两周平静无扰的日子,后来阿雅想起,甚至后悔,十四天的时间,她为何没有每分每秒珍惜着过。
那是没有席城,没有父仇,没有一切恩怨纠葛,天蓝云白,自由到每个毛孔都酣畅的十四天。
那是后来,再也不会有的时光。
最后一门课程考试完毕。
七月十五,学院全体大会,暑假从这一天开始。
阿雅早晨离开家前,甚至在电脑上标记好了兼职网页,中午回家就能打电话去问问要不要人。
活动中心的大堂里,无非是学院领导总结点评一学期的工作,奖励批评之类。
阿雅看表,又看看窗外,希望中午回家雨能停了。
就是那样如常,如常到几乎要散会,礼堂的侧门突然打开,副校长走了进来,同学们睡着的起来,做不正的坐正,阿雅的视线也离开手表。
副校长走到主席台,脸色严峻,“下面颁布一则决定令,地理学院200x级五班,何阿雅同学站起来。”
同学们的目光在寻找,阿雅被围在了目光的漩涡里,站起来时浑身泛冷,脸色惨白地望着主席台,她其实料到了,席城很忙,一桩大计谋,他不会有事,出入法庭警署只不过做做样子,他利用她除掉了一则重敌。
他那日发那样的疯癫,眸冷厌恶,说玩完了。
半个月,他没有出现,没有着任何人暗中跟着,阿雅反复验证过。
所以,半个月的自由,阿雅渐渐地,当成了他真的放手了,他也会累,会厌恶,会有兴趣消无的那一天。
她从人群里跌跌撞撞走到过道,里掏东西,主席台上副校长的声音公式而冷漠:“经核查,何阿雅同学一学期无故旷课累计二十七天,两门课业缺考,校内考察情况恶劣,校外作风更有违校风校纪,经举报,她的学费为交易所得……”
“校长,学费我有,上学期的我可以补交,一共十万,足够四年,我一次交清……”所有人都在看她,她的样子一定精彩,她在下台阶时还摔了跤,爬起来,再跑。
“种种行为,我校讨论决定,不再接收此等学生,鼓勒令其退学。”
“我不退学,我可以支付学费,没有任何人可以命令我退学,缺考我可以补考!校长!”
主席台上的情况并不好看,副校长通知完毕,转身就要走,一个疯了一样的女孩跑上去,拦在门口,哭喊纠缠,又跪又扯。
崩溃了。
她不能死,她得活着,她死了,一批人不会好过。
她活着也要有唯一一个活着的理由啊,学业,怎么可以连她的学业也剥夺?
副校长挣脱不开,脸色通红,把她甩到一边,阿雅滚了几滚,撞到舞台边沿,停了下来。
下面的座位席不远,窃语声不断。
“原来谣言是真的,我说她旷课怎么没事,是去陪金/主哦……”
“我早知道了,下学就被豪车接走,听说跟的是大佬!”
“她联考都没考,就上我们这样的大学!长得好看就是有捷径,不过又如何,金/主没兴趣了,学也别想上了呗……活该,我听说她还是警察的女儿呢,她给她家真长脸!”
看热闹的看热闹,人人出口气,混乱中,阿雅不知被谁架走。
她双手捧着爹地留给她的十万块,一大叠钱,被冷汗和泪水浸得惨兮兮,蓬头乱发,犹如街中疯女,被架出礼堂,穿过长长的林荫道,同学们侧行,无数道目光观礼,校门口的一条街,摊贩店主也探出脑袋。
但是街边那辆加长的黑色轿车周围两米内,是没人走近了。
阿雅被两个大汉放到车旁边的水泥地上。
阿威和左龙一左一右,她手中的钞票散了,掉了一地,她就倒在那堆钱里,伸手去打开后座的车门。
车门开了,一股冷冽的皮质味道,还有熟悉的雪茄烟味,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