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事儿不赖嘉宝。
子琳同她说过,那人小时候就是这个混样。
听说五岁就在村邬里百家百户地窜,一群小孩里当老大,八岁被张老爷子看上,更是泥水里打滚,窜着猛劲儿往上爬。
基因这东西,有时候就歪楼。
嘉宝现在说话,很高冷,要么不说,一说就是我要什么,我不要什么,那日阿雅竟然听见他让尼古拉斯去弄一把玩具枪,嘉宝要玩,早点玩早点熟悉。
这都什么呀。
他心真大咧。女儿是她生的,她完全没想过要往子琳的方向培养好吗!
一数落起来,尽是他的毛病。
阿雅叹口气,搓了搓女儿的卷毛,把她从洗手台上抱下来,圆滚滚的小东西,她牵着回屋,量了量卷毛的长度,该剪了,多剪几次,长大了头发会密一些。
关于女儿为什么是卷发,阿雅问过他。
他说他小时候也是卷的,长大了自己变直了。
“……”他身上总有这些莫名其妙的奇迹发生。
阿雅倒不想让女儿长大了自动变直,她家没有卷发基因,嘉宝长得粉雕玉琢,典型的洋娃娃模样,卷发似乎更衬她。
提到要剪头发,嘉宝又不开心了,连阿雅好不容易教出来的晚安,也不和妈咪说,自己爬上小摇篮,关上小门窗,自己睡了。
摇篮小床是他上个月吩咐尼古拉斯去定制的,说女儿长期睨着妈妈睡,容易养成依赖的习惯。
阿雅不知道他毛病规矩怎么那么多。
又想起小舒两岁的时候,是不是就被他赶到儿童房去了?
他知不知道,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
虽然嘉宝这性子,小棉袄的可能性不大……
阿雅躺到床边,累了,可还得腾出一条腿,脚趾挂着小摇篮床的线,摇篮床是上了轮子的,很省力,但也够着磨人的。
小家伙没睡着之前,她时不时就得摇一下。
嘉宝很喜欢荡秋千,不晃了,她就会生气地哼哼。
阿雅实在睁不开眼了,睡着了,下意识的,脚趾仍时不时地勾一下,嘴里轻盈盈地唱着摇篮歌,歌词已经模糊,混着柔雅的呼吸声,清清婉婉地飘出屋外。
房门没有关严实。
他上来时就听见了。
还以为她没睡着。
推着轮椅进去,却听闻她浅浅的呼吸,到床头一看,闭着眼,两扇睫毛扑棱棱的,不知在做什么样的梦。
他立即放轻了动作。
蚕丝被只拉了一角,盖着她从匈到腰的曲线,下面是睡裙,中规中矩的白色款式,也不飘,落在她的脚踝。
但因为外面那条腿倾了出来,裙摆往上翻,翻到她的小腿肚位置。
男人的目光,缓而静,顺着女人一截藕白似雪的腿,就往下看过去了。
那五颗小趾,灯光下珠圆如玉的可爱,清白剔透,她的脚终究是小,小巧的他一掌能够丈量,大拇指上圈着彩色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是摇篮床,她竟还偶尔动一下,摇篮床也跟着晃动。
他心里怜惜不已,从轮椅上下来,身形峻挺无比高大,走路沉稳哪里似三个月卧轮椅的病人?
他俯身,食指一勾,把那圈绳子勾走了,许是指尖的温度冷了那颗玉白的小趾,连同其他四颗更小巧的趾,一并微微蜷曲了起来。
她是无意识的,纤细的腿也动了动,弓着脚背要他眼底横陈的yù_tuǐ缩回被窝里去。
他那里肯。
心生意动,喉结略微一紧,摊开掌心便握住了她的脚踝。
他身高太高,捞着那条腿引得她腿往上,裙摆便掉了下去,露出更多。
怪头顶的灯光太好,连绒毛都照得清晰,更惶况她几乎掐一掐就能出水的皮肤。
他看的逐而眼深,气息不定。
暗舔了下薄唇,他退掉脚上棉拖,掀开被子便躺了下去。
当热源贴上背脊,而身子又被一双大手轻轻往一边挪,阿雅自然是惊醒了的。
她一时迷蒙,加上床帷外面的灯光耀眼,眼里水水的圈着一圈懵,待翻过身看清楚了人,她呼吸一顿,嗓音柔哑:“是你……”
男人身形挺阔地侧躺着,目光在床帷里,漆黑浓重,自然是瞧着她。
阿雅抬手捋了下长发,那滑滑的发丝仍往脸颊上掉。
她的头发颜色漆黑如缎,她的脸却鹅蛋柔婉,白皙欺雪,对比强烈,冲击男人的视线。
阿雅才想起惊讶:“你怎么上来的?”
她掀开被子,要去看他的腿。
可是三个月不走路了,谁帮他上来的?
身前拦来一臂,他的衬衫没换,卷起的袖子下面露出小臂,才发现那手真大,骨节修长盖住她一个肩膀,且用力时那股子结实的感觉很清晰,铁铸般,尽管那上面有疤痕,好几道明显的,却忽而的,叫她看着,那般野性。
“睡觉。”他把她撂下,胳膊枕着脑袋,却又不睡,仍是暗光里,浓重深刻的眉目,深凹的眼窝,尤其邃黑的瞳孔,盯住了她。
阿雅觉得,他的目光不对,有些直勾勾的。
她脸畔一热,加上两人面对面,近距离,呼吸相闻,这情景也叫她吃力。
自他出院,到现在四个月有余,亲密很少,除了在重症监护,她忍不住心疼抱着他,他吻她的额头,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