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将沧海珠送回去后凌云木便进來了,
我知晓他是來汇报伤亡状况,沒有多说,只让他直接说清楚,
他叹了一口气,抱怨着我沒有关心他的伤势,我看着他神采奕奕的模样,很想给他一刀,但想着他这人很会隐藏自己的伤势,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冲锋在前,沒有伤口是不可能的,
我看他已经换了便服,便知道他伤得不轻,却沒有点破,只让他废话少说讲正经事,
“折损步兵三百二十七人,骑兵一百三十一,其他队伍沒有出动,共计四百五十八人,至于负伤的人,嗯,大多是带着伤回來的,除却一百七十六人伤势比较严重外,其他的大都是轻伤,”
他一口气将我所要的信息全部都说了出來,我接过他手上的的本子,这上头娟秀的字迹明显不是他的,
我沒有点破,这结果说不好也沒有,说好……这毕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逸云这一战可以说打得极为巧妙,更是将我打得晕头转向了,我转过身,直接询问淮南逸云的目的,
谁知他直戳了当给了我一句不知道,
“他这人心思精着,从來都是出人意料的,我们若是跟他玩诡计,八成会被识破,顺带会被玩得更惨,”我分析着,一旦遇上逸云的事,我就觉得分外难解决,
和聪明人对话我的确喜欢,可被聪明人算计我就不喜欢了,更何况是以命想赌,如何我都赌不起,
暗暗叹了一声,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被捏了捏,力道不轻不重,适度地缓解了我的疲惫,
我转头,不用猜都知道是淮南,我拉开了他的手,这里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可不想让凌云木揪着我的小辫子唠叨,
可惜凌云木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们一眼就别开头,什么都沒有说,安静地让人觉得害怕,这让我更加肯定在外头与淮南保持一点距离,免得真叫人误会了,
这对于我的声誉真不好,
“这唐皇难道就一点破绽都沒有吗,难道我们就坐在这里等死吗,”
凌云木沉默了许久,突然气急败坏地开口,他应该是将所有方案过了一遍,觉得无路可走才这样开口的,
“如果他要我们死,我想我们如今也不会再这里安然聊天了,你要知道,唐国兵马二十万,而我们这里的兵马只有区区五万,即便是调动全国兵马也未必能与他抗衡,”
凌云木撇撇嘴,顺势坐在椅子上,沒有反驳,
“以后的战事分析让凌云霜全部都要参与,作为我们的军师,总不能一直躲着吧,”我笑着打趣,凌云木只看了我一眼便沒有说话,
我听见淮南往外走的声音,便回头问了他一句要做什么,他淡淡地开口:“去做饭,”
“不用了,我去就可以了,”我应了声走向他,他却跟在我前头,我不得已只得回头,让凌云木留下吃饭,
“汉月近年來一直在清洗朝堂,算來那些老臣也都识趣退下了,只是不知道这些新人可靠不可靠,”
军营中有两个厨房,一个是管理所有士兵的饭食,另一个是备用的,寻常时间沒有人用,自淮南來的时候,这厨房便让他收拾出來了,
也幸亏沒有人,否则看到两个男人在这里起火煮饭还真觉得奇怪,
“我不愿意你的心里装着别人,”淮南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手中拿着一颗生菜,也不看我,
我听着这酸溜溜的话,有一种听错的感觉,想了许久,最终却不自觉地笑了出來,
“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吃上我做的饭,但我想为你做饭,哪怕不是每一天,”我淘了米下锅煮,回过头却发现淮南盯着我看,嘴角带着笑,
“可这顿饭,并非只有我们两人,”
这回我沒能忍住,一下便笑了出來,和我单独一起他总会拿下他的眼罩,暗红色的眼中,有着认真,只让我更觉好玩,
我坐在椅子上,陪着他一起择菜,笑道:“你若不愿意,我便赶走他便是了,”
他摇摇头,在感情方面,他确实单纯,但若是遇上我的事,却计较得周全,
他分明不喜欢凌云木和我们一起吃,却知道我在乎他,是亲人一样的在乎,所以不忍心让我为难,所以甘心忍让,这样的人,如何不让我倾心呢,
我中了毒,中了一种叫淮南的赌,甘之如饴,
“山月,你说,若是沒有牵挂,我们现在会是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微微摇头,我不知道,
之后安静地炒了菜,端上桌的时候看到凌云木为我处理着文件,我沒有说什么,只让他过來吃饭,
像寻常百姓家般的生活,这算不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呢,
期间我说起沧海珠的事,沒有任何隐瞒,包括自己的猜想,
他听后沉默了一会,之后抬起头对我说:“这样也好,”
我笑了笑,他这反应倒是出乎意料,我以为以他对沧海珠的在乎,不会同意我将她软禁,沒想到他却是沒有意见,
“这世间,唯有这一条命最珍贵了,”他扒了一口饭,淡淡地说了这句话,我觉得,只要在刀口上走过的人,都会懂得这个道理,
只可惜,沧海珠还不懂这个平凡的道理,我们这些人,为了活着,都太难了,
“你倒是想得开,别的事怎么不见你这样想,”我笑着调侃他,他倒是给了我一个白眼,
从前是他一个劲地耍赖,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变得沉默了,安静地看着一切,我想着该和他心中的女子有关,有牵挂了,便有生存下去地勇气,
这一点,是我切身体会出來的,
淮南一直安静地吃着饭,银色的面具被白色的手帕取代,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却迫使我不断为他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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