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只是,他们一个是敬他十多年的人,一个是恨了他十多年的人。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红着眼睛开口:“你若在这里出了事,值得么。不为别人,也请想想我们的璿儿,再想想玉儿,求你了。”
他依旧不肯动一下步子,只轻阖了双眸开口:“方才,直到出來的时候,朕都是想着饶他不死的。妡儿,你信么。”
狠狠地点着头,我相信,我自然相信。只是现在再來说这些,还有用么。
“朕之所以一直不问他,只是不愿去想那个一直隐在他背后的人。朕其实,一直很想问问我们的娘,朕也不敢问,怕他说了出來,怕祖母会知道她的去处,怕祖母不放过她。”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周围兵器碰撞的声音越发地刺耳了,我担心得不知如何是好,偏偏他在乎的,却似乎并不是这些。
“皇上快走,”杨将军的声音变得犀利起來。
前面,传來禹王的笑声,那么肆意和张扬。
眼看着我们的人就要抵挡不住了,隋太医也急急劝着他走,只他一个人还不动声色地站着。
不知何时开始,我隐约似乎听得有好多人的脚步声自前面的暮色里传过來。身侧的男子忽而无奈地开口:“祖母她,不会让朕死的。”
深吸了口气,是了,我怎么将许太后忘了。
方才我们从宫府出來的时候,许大人可是也在的。他一定会将那人逃走的消息禀告许太后,许太后做事周全,一定会派人尾随前來的。
所以,出了事,元承灏才不急着逃。他清楚许太后的人会來,所以,他才要说方才的那些话。
果然,我远远地瞧见了许大人,此刻的他,已经换上了官服。听他高声道:“护驾,护驾,”许太后算计得很好,此事,还根本用不着她出面,派许大人來,是最合适不过了。
悬起的心,终是放了下去。方才元承灏不走,我还差点真的要以为是他胡闹,以为是他不顾自己的安危,倒是我担心得过了。
分明瞧见禹王的脸色都变了,他有些慌张地退了一步,竟是转向身边的人,脱口问:“许昌瑥怎么会來。”
我吃了一惊,莫不是许太后还活着的事情他沒有告诉禹王么。元承灏亦是有些疑惑,不免朝前踏了一步,我急急拉住他的身子,不想再让他靠近了。
许大人已经策马过來,局势很快便扭转了,他从马背上跳下來,跑上前來开口:“皇上可有如何。是微臣就驾來迟了,”
元承灏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低语着:“不迟,刚刚好。”这句话,已然沒了所有的味道。冰冷冷的,听了也让热觉得寒心。
许大人闻言,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又言:“皇上请先行离开,这里有微臣和杨将军。有人……担心着皇上的安危。”
他不点名,可我们都知道他指的是谁。
元承灏的目光始终沒有从那边移开,他只略挥了挥手道:“既是一早就安排好了,朕也不必担心,更不必急着走了,你说呢。”
真有危险他也未必会走,更何况是现在。
小心地扶着他,我只担心他的身子会支持不住。许大人见劝不住,也不再多言,只谨慎地要侍卫们好生保护着。他的掌心越发地冰凉,我担忧着,忽而瞧见一侧的隋太医脸色一变,元承灏的手亦是猛地从我的掌心里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