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又说回来,自打她听太后说起,曾听她身边的婢女云烟说出连相和奉阳王互为制衡一事。她越来越发现,曲云烟对一些事见识颇为深刻独到,似乎学识不低。
更奇怪的是,曲云烟在入宫之后,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对周围之事极不关心,就算偶尔在人前出现,也是沉默寡言,有时望着高高宫墙发怔,眼神里充满渴望与某种期盼,心事相当重呢。
“才怪!”曲云烟不停地冷笑,好像不这样不足以表达她对此的不屑一般,“天若真佑雪池国,就不会要了奉阳王的命,让雪池国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天佑雪池国?哈哈,笑话!”
她在宫外十几年。原本对宫中一切都不熟悉,也不了解所有人,就只有太子有时来看她,她只信任这个唯一的亲人。
可现在她越来越发现,太子根本不是她想像中那般真正无私、无可挑剔,相反,就跟慕容寒枝一样,她对太子实在是太失望了。失望到她一天都不想再留在这里!
慕容寒枝一时无言,大概也感觉到她心头强烈的悲愤,她差点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你不想做回这个公主吗?”看曲云烟丝毫不关心雪池国的命运,也不想将这些揽上身,她不禁觉得身上一阵发冷,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有什么好?”曲云烟冷笑,“我宁愿一直待在宫外,终老一生!”事实上她也确实是如此打算的,如果不是被连相和奉阳王逼迫的话。
慕容寒枝无声苦笑,以手抚额,闭上了眼睛。为什么所有人都理所应当地认为她应该担负起这一切,而自己却置身事外?如今她想要离开了。却觉得好像落进了深渊之中,怎么都出不来?
局面就僵在这种境况之下,谁也不能再进一步,或者说令事情有更好的改变,太子是想将慕容寒枝纳为太子妃。想曲云烟留在宫中,好好照顾她,然曲云烟和慕容寒枝则一直想着要离开,他们的意愿彼此相悖,谁都不肯、也没办法让步,真是够尴尬的。
几天之后,慕容寒枝再为曲云烟脸上的伤口上药,捧着她的脸左看了右看,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呢,云烟,你脸上的伤口已经几乎看不出来了----嗯,云烟的脸样儿真是清灵通透呢。”
“公主就直接说我貌丑就好。我不会生气。”曲云烟淡炎回一句,看上去对容貌不甚在意,但握在手里的菱花镜则一直反面向上压在腿上,怎么都没勇气翻过来看。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虽是金枝玉叶身,但容貌一般,在宫外穿着寻常女子的衣服,她丝毫没有什么引人注目之处。
不过话又说回来,容貌再不出众,也不该在一怒之下拿自己的脸出气,除了让自己受折磨,别人又受到什么损失了?
慕容寒枝一愕,没想到她会把话说的这般直接,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云烟何必如此说,还是你觉得,我是以貌取人之人?”
“世人不都如此吗?”曲云烟扬了扬眉,“忽”一下把镜子反过来,照到自己脸上,眼中有明显的意外之色,“还真是看不太出来了呢!”
当初她把自己的脸毁成什么样子,她都不敢再想,做梦都没有想到,容貌还有再恢复的一天。脸上的这些伤痕极淡极淡,如果不刻意去看,只须施以薄薄的脂粉,便完全可以遮盖得住,阿凤的医术还真不是一般的绝妙呢。
“好吧,是就是,也没什么打紧,我又不是男子,也不是云烟喜欢的人,不妨事的,”慕容寒枝抿着嘴唇一笑,“云烟放心,只要再用几天药,这些伤痕就会完全消失了。不过,云烟以后千万记得好好爱惜自己,莫要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知道吗?”
不知道从慕容寒枝哪句话开始,曲云烟的脸色突然就变得苍白,嘴唇也一微微颤抖着,仿佛不胜痛苦,“伤害自己……”共狂边划。
见她如此反应,慕容寒枝一惊,本能地以为她又想起当初的毁容之痛,赶紧扶住她的肩,“都过去了,云烟,别再想,别再想了!”
曲云烟颤抖着,死死攥紧了菱花镜,咬紧了嘴唇,眼里露出又恨又痛的神情来。
两人正沉默间,桑雨在门外道,“公主,太子殿下派人过来,说是要公主去昭月宫见良妃娘娘。”
慕容寒枝一惊,过去一把拉开了门,“什么?”
“呃,”桑雨被闪了一下,她刚才应该说的很清楚,怎么公主没听到吗?“太子殿下派人来……”
“我是说,太子是要谁去昭月宫见良妃?”慕容寒枝打断她,有些急,太子是要她这个假公主去,还是要曲云烟这个真公主去?
“啊?”桑雨彻底被她给问懞了,张口结舌站在当地,说不出话来:不过是去昭月宫而已,怎么越来越说不清楚了?
曲云烟已趁着这一耽搁恢复冷静,拿过面纱来戴上,起身过去,“公主,一起去吧,奴婢要服侍公主的,不是吗?”
慕容寒枝看了她一眼,脸上隐有忧色,曲云烟跟良妃母女连心,万一到时候彼此控制不住,抱头痛哭之类,惊动了其他人,可怎生是好?可看曲云烟似乎相当冷静,也许是她太过杞人忧天了也说不定。“也好,走吧。”
昭月宫不大,而且地处雪池国皇宫最偏僻的角落,每到月上之时,也是最后一个被照到的地方,居于此处,不知道是良妃自己的意思,还是曲天昭故意将她冷落,因为这里实在太像一座冷宫别院。
走到昭月宫门前,曲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