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被保护得很好,并没有太多的人围观。
郑尚宫到时,看到肖嬷嬷的死时的惨烈,不禁用袖口掩住口鼻,以此来抵挡那浓重的血腥味。
宫中的仵作已经到场了,侍卫将现场围了起来,见郑尚宫来,这才松开一个口子,让她进去。
郑秋云是见过世面的人,所以即便自己已然恐惧到了极点,还是保持着端庄,向仵作询问:“我是香阁坊的尚宫,我来,是想询问一下肖嬷嬷的情况。”
仵作\爱答不理地回答:“昨夜子时前后死亡,勒住脖子导致骨头断裂而死。至于其他,还需要细验。”
“那么,可以推断出对方是个怎样身形的人吗?我是说,对方的力量如何,是男是女?”
仵作白了她一眼,“这我怎么知道,还需细查!”
说罢,便再也不理睬她了。
仵作不过是九品小官,与她的级别相比,还差上一大截儿。然而,即便是这样的小官,也比她这七品女官有地位有权势。所以,就算她是他们的上司,他们也无需迁就她。
郑秋云即便十分愤怒,可还是强忍了下来。
仵作都是听命与宫中最高女官的,她不过是一个小小香阁坊的尚宫,在香阁坊里还算可以,放在外面谁会将她放在眼里?!
这一刻,郑秋云再次体验到了卑微的屈辱。
“尚宫大人,我们还是回去吧。殿前,所有的姑娘都在外面冻着,等着您的指示呢。”
巡视的嬷嬷适时出了声,算是给了郑秋云台阶下。郑秋云尴尬地撇了撇唇角,“好,走吧。”
她还未出后院,身后就传来刺耳的声音。
“哼哼,还以为自己是谁?我看她的样子是忘了,当初险些被王后娘娘砍头的狼狈样儿!这样的人,不给她点颜色瞧瞧,便一直以为自己是什么高官呢。”
“算了算了,别和她一般见识。不过死了个嬷嬷而已,就将我们兄弟二人一大早地搬弄了过来,真是晦气,快些完事,快些回家喝酒!”
话音未落,已然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
这便是宫里的规矩,所谓拜高踩低大抵如此。
在这里,没有人会同情你的遭遇。位高权重时,所有人都会如菩萨一般供着你。而一旦落难,再卑贱的人,都敢从你的头顶踩过。
手指一直攥着,直到护甲扣在了皮肉里,传来一阵刺痛,郑秋云才缓缓松开手。
她必须忍耐,因为,这么多年,她就是在这样的忍耐中过活的。
忽然,一个耀眼的光辉映在了她的眼上,郑秋云望去。只见后院的屋顶上,一个东西在发光,阳光照射\到了上面的珠子,正好反光到她这里。
郑秋云微眯双眼,停下了脚步,低声向身旁的贴身宫人耳语了几声。
宫人立刻得令,从另一边向后院走去.
回到正座,郑秋云一脸严肃地说:“今日之事,事发突然,嬷嬷已经禀告了太后,肖嬷嬷是太后的人,我们不得不这样做。在我这里,也没什么可避讳的,所以便不再隐瞒大家,肖嬷嬷是被人勒死在后院的。她从前在香阁坊也算是尽心尽力,在太后宫中,更是得到了太后娘娘不少夸赞。她是宫中的老人儿了,孩子又并非平民百姓,官宦世家,很有背景。所以此事断不会完!”
侧了个身子,她继续冷着声音:“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之中若有那伤人的歹人,便仔细听着本尚宫接下来的话。太后和大王都插手此事,便是佛祖也救不了你。若你是聪明的,便提前与我私下里说明情况,你真的有苦衷,我也并非冷血无情之人,此事或许还可大事化了。可若你依旧死不悔改,他日查到了你的头上,可就休怪我不顾年同住香阁坊的情谊了!”
郑秋云颇有威严的声音,显然吓住了众人。大家纷纷低头,怯懦地应道:“诺!”
“当然,你们之中若有谁见到身旁的人夜里出去,便通通告知本尚宫。本尚宫定要查出真凶,好好整理一下香阁坊的风气!”
云歌的手心都湿\润了。
她终于明白昨晚那人的意图了。可是会是谁?会是谁,想要在她进宫的第一天,就将她置于死地?
然而,让云歌此刻最担心的,并不是幕后黑手,而是同房而睡的姜思。
她出去了整整一个时辰,回到房中,也并非查看姜思是否正在熟睡。
那么她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姜思有没有发现,她已然离开房间?
下意识地看向姜思,可姜思的面容,和见到她第一面时一样,平静如水。
云歌只好暂且收回那足以令人怀疑的目光。
她现在孤立无援,唯一能靠的只有自己。
她必须在短时间内想出对策,以面对来自暗处的敌人任何挑衅。
……
太后赶来时,已经是正午了。这个肖嬷嬷虽然不如她的张嬷嬷那般亲近,可也是她十分喜欢的,突然死在了香阁坊,着实让人十分气恼。听闻这个消息,太后放下经书,从佛堂一路赶来。直到坐在正殿上,一肚子的气还不曾发泄\出去。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人,怎的忽然就横死在了这里!郑尚宫,哀家将香阁坊交给你,可是在信任你,这一年一个案子,可真的是够了!”
郑秋云惶恐地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明鉴,前几起案子,皆是因为姑娘们自己挨不过宫中寂寞的日夜,这才选择了自尽。奴婢为此,还特许她们可以与家中书信来往,现在已经有一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