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意识到这次粮价飞涨的严重性,到最终完善和实施相应的措施,这期间作为主导人的李宽。自己知道的计划一旦实施,也就踏上举手无回的地步。二月低的时候,当第一批官员对李宽的决定表示质疑时,信诚王府当即便做出了清晰的应对。
由于这次被赈济粮荒地方上在官员多少都与世家有些关系,李宽首先便向这些官员发出了警告信,这是一篇比较简单的书信,说了这次的受灾人数,对于粮价的预期,受灾人群的预期,其余的不再多讲。若三日之内还未执行命令的,去职的文告立刻就从吏部发出,同时李宽这里就派出替的吏员直接带到当地,当场将人去职查办。
这算不得什么新奇的事情,朝廷大员每一次办事,几乎都有立威的一道程序。就算手段专横一点,去掉一些外地小官的职位,还不至于会闹到朝堂上去。但是肃杀的气氛已经在酝酿,少部分注意到内情的人,都等待着有人出来首先弹劾李宽出格的做法。
亥时将近,城门外的驿站里一场送行宴到达了尾声,李善与一帮好友道了别,随后与仆从一起,朝附近的一个小庄子里过去。这次去嘉定他带的随从不多,只有几名心腹中知道的事情最多,其余的人,大概隐隐约约会猜到一些,但自然也会保密。
他去庄子里检查了上路要带的东西,一共有三辆马车,中间的那一辆,他稍微检查了一下,打开车帘之后,看见里面坐着的双亲,便和父母又说了几句,随后他又去检查那些到了新林要用的东西,要送的礼品,虽只是刚刚动身,但他大部分的心思,已经放在了嘉定与未来的计划上。这一些都做完后,李善才转身上了第二辆车。
“先在新林附近的宅子里呆一个月,然后动身去江宁”。李善上车后对苏舜卿说道,苏舜卿略看了看,至于已经做了决定的,无需多想,已经是小事了。“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李善对着外面说道。
“相公,你和殿下为什么非要让我们搬家呢?莫非赈济的事情……”苏舜卿十分担心地问道。 “想来应该是没事的,殿下也主要防止他们狗急跳墙,所以殿下才会这样安排,舜卿,这也是殿下的一番好意,就别多想了。”李善安慰着苏舜卿。
“那相公,你认为此次赈济粮荒,你们有几成把握成功?”
“我也不知道,不过任何事情,只有亲眼见了结果,那时再说成功也不迟。”李善摇了摇头:“我想在没有做之前,就想当然”。李善主动转移了话题,一路上与苏舜卿商量着新林的事情,给谁谁谁要送礼,送多少,要做些什么事情等等。他不愿意苏舜卿为他担惊受怕。
就在李宽等人注视着世家商贾的同时,也有许多人都在观望着这边的动静。李善不是真正的关键点,没人会相信他真有什么用,然而当李善这边刚将家眷送走,谢弦就得到了监视李善人的报告。
“这到底是要干些什么事呢……”谢弦有些忧虑地猜测着李宽下一步动作。袁定方则不以为然,与一名相熟的掌柜在一边喝酒一边聊着这些,对于李善的举动,他们是摇头笑笑,可对于李宽的意图,他还真的是猜不清楚了。
“李善所做之事,或许只是烟幕,看来他也是在给自己留条后路,他倒不是个真鲁莽之辈,既怕得罪我们,又怕得罪信诚王,这样最好随时都可以开溜,还不让信诚王怀疑……”袁定方得意地笑着说道。
“唉,只怕这是信诚王的授意和想法吧?”谢弦看着乐天派的袁定方说道,“至于你我不能太小看那信诚王,他以往行事很少露出破绽的”。
“暂时还是没有什么事,你当那信诚王真敢罢免了那些官员吗?我看未必,至多是吓唬吓唬也就罢了,最多就是收拾掉一下衙役小吏什么,官员可不是他想动便能动的。只要他动不了官员,其他都没有用,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袁定方说道。会有那些人去帮助李宽,他们大体是知道的,他们现在就是单纯地观望着李宽本人的行动,至于什么杨廉、李善之类,大抵是放不进他们眼里的。
“应该没有这样简单,我总是觉得最近信诚王太过安静了,很是不正常。如果说李善送走家眷是信诚王的主意,那就意味着他们在清理隐患,到时免得自己家眷会被要挟”。
“谢先生,你也太多虑了,现在除了信诚王敢罢免大量的官员,不然他做什么都不管用。问题是他敢这样做吗?”。
“万一他要是这样做了呢?”谢弦反问道。“我看他不会这样傻,就算他是宗室藩王又如何,真要是这样做了,难道他就不怕别人说他意图不轨吗?”
谢弦觉得袁定方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便不再和袁定方争辩了。转头吩咐人继续严密监视李宽的一举一动。袁定方见谢弦‘词穷’,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让谢弦‘哑口无言’,趁着高兴袁定方带着小厮去回梦楼把妹去了。
二月底的余杭,突然遇到一次时间较长的倒春寒,使得气温骤降,前几日下了几场雨,这时才晴起来,清爽的风仿佛也给城池带来了些许活力,白日里天朗气清,到入夜后星光也是清澄明净,棉云浮于天穹,一朵一朵的。
闹粮荒已经将一个月余了,在李宽大力的控制下粮价没有太多的起伏,而且还在逐步的回落。城内城外饥民的状况,也要比想象的好。。官府偶尔放粮,一些大户也帮忙施粥施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