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府中的大丫鬟,不能像烟霞那般由着性子来,像这样的事儿,还是给说清的好,这毕竟也是匠人们的一份功劳。
“……嗯,该赏。”池哲淡定的下了结论,然后呆呆的望着面前的茶。
杯子,圆柱形,上面有个盖,下面有个底,四周是青花,还带个小托盘,标准的中式茶具。
杯子里,红红的茶水,闻起来一股香甜,尝一口,醇厚温和。正宗的红茶,加点牛奶,加点糖,就能冲成一杯风靡全球的饮品——奶茶。
我到底是到了什么样的地方?!
这逗比的世界啊。
池哲神色淡漠的又喝了一口茶,心中那淡淡的忧伤早就不知道被冲到哪个角落里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好好休息,以恢复精力来面对这越发诡异的世界。
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将他抬回房间,他眯着眼在躺椅上养神:小孩子的身体就是不经用啊,不知道再醒过来的时候又会看到什么更奇异的搭配,苏格兰短裙男配铠甲……那个穿越者你给我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内心狂躁的池哲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幼童的小脑袋晃了晃,粉嫩嫩的小嘴咂吧咂吧,肥嘟嘟的小脸蹭着软软的枕头,天真又可爱。
看的连夜赶回来的池家夫妇心中一软。
夫人?大人?
云霓走得前,第一个见到主家。她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看着夫人裙摆的泥泞便能猜到这几日夫人怕也是过得不如意的。再望望素来爱洁的大人那略显凌乱的发髻,她不由心中一酸,红了眼眶。
独子受伤,刚刚过了生死关,若不是有太多的万不得已,有哪对父母愿意此时离开呢?
乔柔抬了抬手,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云霓会意,只躬身行了个礼,依旧守在少爷身边,待将人安置好,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院子,快步去了主院。
进了屋子,果不其然的见着了负责照看少爷的大夫,乔柔身上依旧穿着那件带着污迹的裙子,声音柔和的问着少爷的近况。
大夫是来容州时便养在府里的大夫,深知主家的为人,便也不忌讳的透了底。
小少爷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只是,“终究上了根本,这子嗣上,”老大夫一字字的斟酌着,“恐是……需给好好调养。”
小主子的年纪终是太小了些,那一脚几乎是五脏六腑都受了创,现在看着是没有大碍,可隐患颇多,还是早早调养起来的好。尤其是这样关乎子嗣的大事,更是要点出来。倒不是他这个老家伙喜欢危言耸听,若是不将事情说得严重些,引起主家的重视,将来真出了事,才是大麻烦。
“……哲儿能平安便是天大的福气了,”乔柔扯出一抹笑,“旁的……尽人事听天命吧。”
老大夫恭敬的退下了。
接着便是云霓上前,说了这几日的情形,连着那日哄骗少爷的谎话也一一道了,说完便跪在地上请罪,并不为自己辩解。
乔柔稍稍一愣,她倒是没有想到这素来最谨慎恭谨的丫头会说这样的谎话来瞒着主子。可细细一思量便知她的顾虑了。
乔柔微微叹了口气,这处处念着主子的心思是好的,但欺瞒主家终究是错。
又想起从管家口中得知的这些日子这丫头的所作所为,便罚了她半年的月钱,却又亲手扶起了她,让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夫人?”云霓神色惶恐。
乔柔轻拍她的手背,微笑着安抚。虽不知是因着什么缘故,让这素来处处小心的丫鬟愿意为了哲儿的病犯这欺上之错,但这份心思,便是难得的。比着那些因为愚忠害死主子的蠢材强上太多。
此番虽然逼着父亲下了保证,可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若是有这样一个分的了轻重的丫鬟跟在哲儿身边,她也能安心些。
只是这从老爷身边到少爷身边,又是前程大好正值壮年的老爷和不过幼龄重病在床的少爷,说起来便是降了等的,需给好好安抚这丫鬟,不让她寒心才是。
丈夫身边的大丫鬟,她都是清楚的,这个云霓看似恭顺,实则是最清高不驯的,不过是守着规矩才显得温顺罢了。她是灾年没经过调教便直接进了府里的丫鬟,不像父亲家中的世仆,世世代代,当奴才当惯了。
她倒是不讨厌这股子傲气的,只要心是忠的,何必非要将人当做畜生看待呢?只有那些个发家未久的人家才会为着显得高高在上刻意蹉跎人。
对这样的人,还是怀柔为上的好。她的清高不驯用好了,远比其他人可靠得多。
至于日后,若是这丫头因此失了本性,倒是正好……哲儿的性子也实在需要好好养养了。
乔柔心中有了决断,脸上的笑意便越发柔和了。她的面相本就可亲,现下又刻意放低了身姿,更是让云霓动容。肯定了云霓对池哲的好意,稍稍训斥两句她的欺上之举,便直言道:“我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了,现在我就将他托付给你了。”
乔柔是个用人不疑的,当场便吩咐管家将少爷屋子里的一切用度都交由云霓管着。
一句话,一声吩咐,便让云霓感激涕零。
这府里上上下下几十个女仆,能脱颖而出当上大丫鬟,云霓并不是个蠢材,日常管着小丫头们,也懂得这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理儿。
可明白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她心里头清楚,自个儿对小主子撒谎那真是一时被猪油糊了心,并不是如旁人所想的那样因着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