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寒栖看着那人指尖飞舞穿梭，如同一朵翩迁的蝶，心道，母皇果真是天姿绝色。也无怪于父君与当年的云绮都倾心于母皇。
只是，这花开的再美，总有枯败之日。
宁君澜一双巧手叫人艳羡，不一会儿，便将青丝绾正。五凤朝阳髻端庄而又妩媚，宁君澜捻起眉笔，细细的为自己描眉画眼，薄粉轻敷，贴上花钿，点了朱唇，这才成了妆容。
宁寒栖下意识地走过去，将屏风上的凤袍奉上，眼中满是渴慕。眼前这人，才是她的母皇，那个执掌天下的宣武女帝。而她宁寒栖，就是在这样的一个人的影子下，一点点地长大的。
从宁寒栖记事开始，她所有的言行，都是以这位贤明女帝作为标榜的。她素来知道自己最是钦佩母皇，但是只是这一日，皇宫之中发生的事情，却是让宁寒栖心下惶然。
那个脆弱地倚在软榻之上，神色凄婉，自怜自哀的单衣女子，仿佛只是宁寒栖的一场错觉罢了。
唯有眼前这个俾睨天下的宣武女帝，才是她宁寒栖从小到大一直崇敬的人。
“外面的情势如何了？”这一句，宁君澜问的并非是宁寒栖，而是站在宁寒栖身后的晏景。
宁寒栖有些纳闷，她知道今日宫内不寻常，但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她不知道？
晏景并没有去看宁寒栖，反倒是对着宁君澜微微一礼，“靖云国兵临城下，北疆宁城破。茹亲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如今已经在锦城了。穆将军身陨，穆家军混乱不堪军心不稳，只怕无御敌之兵。”
宁寒栖在听到第一条消息的时候，便是面色一变，再到第二条，宁寒栖已然有些难以站立。直到听到了穆将军身陨的消息，宁寒栖失了全部气力，直接瘫坐了地上。
“这……是何时的事情……”
宁寒栖狠狠地在自己的舌尖咬了一下，疼痛让她的头脑变得清明了一些。她仰起脸，看向了女帝和晏景，面色惨白。
“太傅，你方才说，穆将军如何了？”
其实她分明是听到了晏景的话，饶是她听得那样清楚，但宁寒栖依旧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身为天家女，若说除了晏景之外，那些亲人里面最为疼宠她的，便是这位穆老将军，穆梓岩的生父，也就是她宁寒栖的祖父。穆老将军身体健壮，前些日子，还听说他老人家在军中以一敌十，打翻了一帮军溜子呢。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说身陨便身陨了呢？
晏景看着眼前这孩子，她的脸上惨白一片，好容易因为一下午的休息，将脸上那点血气滋养了回来，但是眼下自己一句话，便轻易地叫这孩子失魂落魄。
宁君澜皱眉，目光清冷地扫了宁寒栖一眼，“寒栖，你下去吧。去把余九锋给孤找来。”宁寒栖的确是够优秀了，但是还不够狠心。若是这孩子想要立足帝位，必然是要学会狠下心肠来的。
“母皇……我祖父他过世了？”
张了张嘴，宁寒栖眼底里一片模糊，她总算知道，父君那般失魂落魄，到底所为哪般。只是，为何母皇的面上，没有半点的悲伤？毕竟……那是父君的生父，也是从小看着母皇长大的两朝老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