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切莫这么说,”春晓收了一脸的笑容,一本正经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姐忧心的在奴婢看来实在是不可能,且不说夫人绝不是那种人,便是赵姨娘这个人本身就是作恶多端,孙姨娘可曾惹着她,四小姐又碍着了她什么事,还不是照样赶尽杀绝,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若说起母债女还,奴婢看来,倒是赵姨娘欠下的债由大小姐来还才是。”
听得春晓这样说魏央好像心中好受了几分,摆了摆手道:“罢了,你先去歇了吧,明日莫忘了去苏府,管表哥借人的时候顺便说一句近来大哥的事情正在风口上,我为了避嫌不好去拜访,还请外祖父和舅舅舅母见谅。”
“奴婢有数的,小姐也早些歇了吧,”春晓福了身道,“奴婢先行告退。”
魏央望着帐顶久久难以入眠,而今日晋阳城里辗转反侧的并不止她一人,华灯明比圆月的皇宫里,元武帝也是望着金黄的帐顶难以入睡。
今日他并未唤嫔妃侍寝,一个人躺在这龙榻之上翻来覆去不知为何便想到了从前。
二十三年如一日,这龙榻他睡了二十三年,可是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二十三年前,他刚刚继承皇位,心中因为父皇临终前的遗言而忐忑得很,可是自古皇家多杀戮,没有一个踏上皇位的人手上会不沾上鲜血,他也是在战场上挥刀厮杀了五年,在武将的支持下干掉了三哥才坐上了这个位子。
躺到这张床上的第一天,他就感觉到了无尽的寒意和寂寞,一直到今天,二十三年了,从未消散。
从前有一个女子曾经闯入过他的生命,他犹如飞蛾扑火一般爱上了她带给自己的光明,可是他是一国之君,他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他不能将一份爱完完整整地只给人,就算他整颗心里除了江山只有她。
她怨他,恨他,不理他,他不怪她。只是午夜梦回再归二十年前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伸手将她圈进怀里,好生流一场这二十年来不敢流的泪。
自古帝王多薄情,不负江山唯负卿。
他都不敢将自己心爱之人和自己的儿子留在身边,他怕护不住自己的儿子,今日魏成光来和他求情的时候他便是这样说。
“魏卿家,朕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做什么要几次三番地护你的儿子,朕舍了自己的心上人才护住的天下,做什么要因为你的儿子而舍了它。”元武帝说完便瞧见魏成光的脸色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魏成光心中之痛他懂,可他没有办法。
从前的事情是自己对不住魏成光对不住那个姨娘和魏然,可是魏成光难道就没有丝毫责任?他若不是真心爱苏锦绣这一切也未必会发生。
朕是皇上,元武帝临睡之前这样想,朕太累了,朕不想再讲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