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仙不耐烦同他争,见殿内有宫女在清扫,她忍不住拾阶而上,进入殿内。
外殿里,布置贵雅大方,无丝毫咄咄逼人的奢华之感。
看得出,主子把舒适放在第一位。
穿过层层淡雅浅紫色珍珠绡纱帘幕,入眼是一幅巨大的画,画得是婚礼盛况,那画工精细,每一个人欢喜的神情都描绘的面面俱到。
一身大红礼服的男子,正掀开新娘的红盖头。
那凤冠下,绝世姿容赧然含笑,凤眸仰望着她的新郎,温柔的爱恋,一目了然。
他们这般相爱,舞仙早就料到。
只是,那新娘子的一双异常漂亮,似能洞穿前世今生的凤眸,亮如黑色水晶,瞧着莫名熟悉。
像谁呢?舞仙狐疑地靠近那幅画,脑海中,莫名地浮现那位神医——千恨!
她惊得一颤,旋即又打消猜测。
如果神医千恨,真的是苏锦璃,她不可能救她,相助她恢复容颜。
她走到宽大的龙榻前,崭新的喜床,似用过没几次,被褥上皆是绣着戏水鸳鸯,叫人看着厌烦。
梳妆台上,还摆着几个孩童专用的小梳子与小发饰……
她愤怒的冲过去,抓起来便要摔在地上,正从旁擦拭花瓶的宫女惊疑转头。
“这位姐姐,你想做什么?无殇世子的发饰得罪你了?”
“没有,我只是发现,这位置摆的不妥……”
“王妃娘娘就喜欢那样摆设。”
“可她死了!”
“葬礼未举行,溟王殿下未下令更改这寝殿的摆设与布置,我们便不得乱碰任何东西,否则,殿下怪罪起来,谁也担待不起。”
舞仙只得把发饰放在原处。
她里里外外看过了寝殿,却到底也没能战败一个“死人”,怒气横冲地从溟王寝宫出来,就直奔太后寝宫。
她必须剜了太后的心,尽快解掉身上的剧毒。
等她当上血族的皇后,看这些狗仗人势的贱东西还有何话可说!
当然,她会先斩了刚才多嘴的两个宫人。
她摸着时辰,入了太后寝宫,正该是太后午休的时辰。
千万年来,这习惯都不曾改变过,这也是舞仙最熟悉的。
宫女们默契退下,独她也留下。
她早已查过,今日晌午轮值服侍的,正是她这易容相貌的主人。
她上前帮莲央取下凤冠,扶着她躺下,又为她拉过薄毯盖上,便从旁静默无声地耐心地等着……等着莲央慢慢死去。
午膳血糕里,她加了一味剧毒,名叫梦魂归。
此毒,倒不是她亲手研制,而是域外寻得的。
梦魂归微妙,无色无味,加入食物里,更是神不知鬼不觉。
而毒药的发作时间,却是睡眠一刻之后。
为了取那颗心,也为了自己将来辉煌的后位,她有耐心等这一刻。
吸血鬼入眠之后,如死人无异,本就冰冷的身体,愈加冰冷。
舞仙身上穿了千年橡木粉的内衫,感觉不到莲央身上的牵引反应。
她生怕药效发作不够深,约莫等了近半个时辰,才从袖中取出匕首,慢慢地走到床榻前。
“太后?太后娘娘……”她扬着唇角,试探轻唤,“太后娘娘……”
莲央仰躺着,无丝毫反应,已然是死人状。
舞仙瞬间抽了她身上的薄毯,匕首精准地刺向莲央的心窝。
莲央倏然睁开了血红且阴沉的眼,精准扼住了她的手腕,强大的真气,自掌心猝然激发……
“畜牲!竟敢以下犯上,谋刺哀家?!”
耀目的光,如一条灵蛇,沿着舞仙的手臂,盘绕攀爬,瞬间,掠她摔在远处。
然而,舞仙恐惧尖叫着,摔在地上之后,绕在身上的真气,竟仍是也不散。
真气飞散成数道,似飞快地锉刀般,将她身上的衣袍锉成了碎片,脸上的易容面具也崩碎散落,皮肤上尽是如蛇咬噬一般的吸痕,痛得她尖利嘶叫,獠牙血眸亦是狰狞。
没有了千年橡木粉内衫的防护,所有的牵引瞬间袭来。
舞仙想去捡匕首,却只被莲央强硬的牵引遏制,便腿脚难动分毫。
她恐惧地缩在地上,不禁狐疑。
“太后,你……怎么……怎么可能没死?”
那毒药是她精挑细选才拿来的,平日杀人,都舍不得用,不可能出了差错。
莲央站起身来,身影诡异欺近。
“哀家用膳,谁敢多看一眼?舞仙,你了解哀家的一切,竟然不了解哀家的习惯么?”
竟是自己那一眼,暴露了杀念?舞仙欲哭无泪。
莲央又道,“你从凉亭离开之后,哀家就把那糕点吐了,还格外漱了口。”
舞仙恐惧不已,舌尖也颤抖不止,识相地忙挣扎跪起。
“太后心思缜密,是舞仙自不量力,罪该万死……请太后恕罪!”
“你拿着匕首,要刺进哀家的心口,哀家还能饶恕你?”
“舞仙该死,舞仙再也不敢了……太后饶命……”那声音,也哆哆嗦嗦,不成语调。
莲央对她的求饶充耳不闻。
“杀了哀家,你来相助溟儿登基称帝,再稳稳登上后位。舞仙,你这算盘打得不错,不愧是哀家亲自转变的!”
她扬着唇角,慵懒抚了抚高髻,就兀自坐去梳妆台前,把凤冠戴好。
舞仙眼睛盯着她那漫不经心的举动,周身的血脉里却似长出一根根刺,她知道,自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