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一挑,不可置否。眼眸里明显映着桃花般灼灼嫣嫣的沈眉。
她倒不逼他,有些话何必说到明面上?她会看男人的眼色,哪怕是刹那划过的惊艳之光。她今儿是要把嫩装到底了。对着镜子又照了照。手捏捏自己的脸。其实也才二十五,能老到哪里去?不过是心态苍老。
没等她自我欣赏够,付好账的周砚就拉她走了。
进了饭店。看别人都是辛辣过瘾,而她只挑选清淡的,也不准他点过辣的海鲜。上交菜单,看到他和服务员用流利的泰语交涉,侧脸还是冷硬的,沉稳的。越来越顺眼了。
以前觉得蛮不讲理,狠心霸道,现在……好像都觉得顺眼了。
这不。此刻,他对她卸下所有防备,愿意宠溺她么?
“你的胃病,没有发作吧?”她双手撑着下巴,有朝他卖萌之嫌。
“没有发作。”除了在密室里饿了个彻底,之后她住院,他简单疗伤,再忙都记得吃饭。可能延迟后遗症,总觉得,她在催他吃饭。
其实吧,他也觉得应该在意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没错。
饭吃得尤为顺畅,也没聊,就闷头吃。沈眉怕落日太早,她赶不及。她是饿了好几天,嘴巴里一直很淡。所以吃到肉类蔬菜,一时特满足。
而后她挽着他的手,一路漫步至海边。她时不时斜倚在他肩头,小鸟依人。裙子袖子半遮半掩,受伤伤口看不出。何况夕阳西下,一切都在昏黄中绚烂。
路人回头多望了他们几眼,纯粹是觉得赏心悦目。
“要不要椰汁,我去买?”周砚提议。
“唔,好啊。”
搁以前,沈眉敢想让周砚提供服务?甚至她服务他,他都要挑挑拣拣嫌弃乃至拒绝。望着远去背影,她淡淡一笑,脱了高跟拎着,直接走在沙子里。细细的凹凸感,渗进去又被密密麻麻的沙子埋没。跟按摩一样。她兴致很好,完全忽略脚踝处微微的不适,一脚轻一脚重海边走。本来壮阔清丽的海景,加之大片大片绚烂的火红色的夕阳。
很美,真的。
她回过头去,男人正一步步往她走来。
更美的是,他在。
她朝他笑若璨阳。他身后绿树红霞掩映,穿得绮丽的人们鱼贯而过。唯有他,是她眼里的亮色,是她愿意倾心而笑的男人。
接过椰汁,咬吸管,没有那么甜,不过香。
“坐这等到看不见太阳好不好?”她软软地求。
“好。”他应,直接坐下,把衬衣开到了锁骨,慵懒而性感。随手拍了拍身侧的沙子,拉回看愣了的女人。
她感觉坐下,贴着他坐,甩着光洁的脚丫。她皮肤很白,脚背更是白如美玉,晃荡晃荡的小脚丫,可不让人心起涟漪。
不知为何,他居然盯着她的脚丫起了念头。
肯定是太久没碰她了。
偶尔碰一次,没事吧?
他从来不忌惮坐拥qín_shòu这个名号,他甚至认定,今天她想要,她绝对不会拒绝。
海边,多好的风景。
她哪里知道男人邪念已起,继续歪着脑袋晃荡脚丫,慢悠悠看眼前的好风光,不怕会到尽头。口渴了,就拿起椰汁咬咬吸管。忽然觉得不尽心:“周砚,我们应该喝酒的。”
“嗯?”他语气低哑,喊了点欲。
“今儿这么好的日子,不喝酒助兴怎么好。输了的就说真心话,你真的从来不告诉我你的事。”脑子里回想起问他私事被他惩罚和周准寄给她的照片。
“喝酒没用。”
“那要怎么样?”她仰头,眼巴巴望他。
男人低头,啄了口她的唇,甜甜的余味。不忘回:“睡你,听你叫……”
“床”字他还没说出口,她就赶紧吻上他凉薄的唇。
“下次。”
“今晚,好不好?”他还真是破天荒头回征询她的意见。
“你会不会轻一点?”她反问。
他半认真半敷衍:“嗯。”
姑且信他,她继续跟他谈条件:“那你先说。”
“你不都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周准给你的照片看得还不够?”
“你怎么知道?”她心虚反问。
“你掉出来,我捡到。”
她轻轻吻他脸颊,轻言慢哄:“别生气。”
“嗯。”要是生气,他当时就不会让她好过。周准干的,他不至于迁怒到沈眉。本来他觉得和沈眉关系止于买卖关系,一心想让她强大,半点他的事都碰不得。
如今她知道一角,不如全告诉她,免得猜得更离谱,或者因此着了周准的道。
懒懒横躺在沙滩上,双手交叠垫在脑后,望着越来越绚烂快落到尽头的夕阳,他缓缓开口,说了那一段曾经的噩梦。
已经不那么痛了,至少可以跟她说了。
她躺在他身侧,安静地听,时不时应声表示她在。
周砚不为博同情,说得很简单,后来去了乌克兰,所经历的也是一笔带过。之后转移变成了“去过泰国,去过缅甸,去过德国……”的精简句式。
她听得却是心惊肉跳,毕竟接触到冰山一角和听他本人陈述性还原事实不一样。更多的是惺惺相惜,他们都曾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被迫蜕变成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自己。
等他说完,夕阳落尽,刹那陷入一片黑暗。海风依旧,声息依旧,一切未眠。
“所以,你一定会娶徐祯卿?”她趴在他身上,眼眸盯着他在昏暗光线下愈发说不出道不明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