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这才起身,却不防跪得久了,踉跄一下方才站稳。师爷见她眼睛红肿,心里也不落忍,低声问:“顾姑娘和那锦衣卫的郁大人可是相识。”
“不曾相识,只是上堂前在我家那偏院见到过一面。”莲生如实回答,师爷四十多岁,家里有**美妾,以为自己极了解男人的心思。闻言回去便跟刘县令说,定是那郁大人看中了顾家小姑娘,威逼利诱的非要人家献身不可。
“既然这样,那这案子可要拖上一拖了。”
书房内,刘县令闻言,捏着两绺长须沉吟着。
“东翁,学生看那顾芳生少年才俊,不像是杀人凶手。”
“我又何尝不这样想。他稀里糊涂出现在凶案现场,其中必有蹊跷。直到看到这郁大人,我就……”刘县令停下来不知该怎么说。
”大人您认为是那郁大人……”
“慎言,慎言。”刘县令冲着师爷连连摇头。
锦衣卫神通广大,他可担心自己是不是已经在人家掌控之中,如何还敢随意说话。
那师爷吓得捂住嘴巴,又打开窗子看看,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哎,这可如何是好。郁大人的心思不好琢磨,这案子可要怎么审啊。”
“审是必须要审。看郁大人意思,就让杨泉在家休养先不要来了,顾莲生也先回家等着去吧。”
刘县令虽然心地不算坏,可到底不敢就为几个普通人和锦衣卫指挥使对着干。
他隐约认为郁世钊是要将莲生逼到绝境,为所欲为,既然这样,自己就在暗处随他意思便是,只要杨泉和顾莲生都不用来衙里,就没有钱粮可领,牢里关着顾芳生,这过不了几天就得去找郁大人乖乖投降。
“胡氏的案子,还是要继续追查。既然你我都不信顾芳生是凶手。总要揪出个凶手来,看郁大人的意思行事。”
刘县令此刻已经想的明白,他怀疑胡氏被杀是锦衣卫故布迷阵,这案子查与不查都是麻烦,那就继续追查,务必找到个凶手,管他是不是替死鬼,只要能完美了结案子别惹翻了锦衣卫就是。
刚才在堂前,他表现的极为宽厚仁善,种种不忍,极力让百姓们认为打板子也好,处罚也好,都是那锦衣卫大人做主,和他全无干系。而在人后,却全然抛弃了堂上的宽厚长者模样。
师爷心知肚明,连连点头,两个人在书房密谋了几句,就各自散去。
不一会,已经有探子将刘县令和师爷的话完完全全上报给了郁世钊。
郁世钊背靠太师椅,两条腿架在桌上,手里捏着小茶壶。
听完探子密保,冷笑道:“就他们那狗脑子,能想到这点还真不容易。”
“这刘县令,平素看着像个正人君子想不到心思如此恶毒。”
“哼,这些读书人,各个装得人五人六,道貌岸然,一旦到了涉及自己利益时候,那副嘴脸,哈哈笑死个人。我就讨厌这种酸文假醋,有一个算一个,孬种!”
郁世钊说着将手里的小茶壶狠狠掷向窗子,他暗自运了功,那茶壶直接嗵地飞出窗子,就听着外面一个女子啊的一声尖叫。
锦衣卫探子开门看到是这楼里的花魁姑娘,双手捂着脸,鲜血顺着手指缝不住往外渗,痛的已然哭叫不出来了。
“拖走。”
郁世钊挥挥手,早有人从暗处跳出来将她穴位一点拖了出去。
这花魁娘子想是见他年少英俊多金,想贴上前来多挣点体面,却不想只走到窗前就被他当偷听的给砸花了脸。
老-鸨子知道了也不敢言语,只能悄悄请来医生给这花魁娘子诊治,得知已经毁容无法复原后就将这花魁娘子赶了出去,这些自是后话。
这边各有各自肚肠各有各的心思。那边的杨家,方氏看着丈夫被衙役们抬回来,后面跟着的莲生眼睛红肿,唬得三魂散了两魂半。扑上去大哭:“这是怎么了芳生呢?怎么你又挨打了?为什么打你板子?”
送人回来的衙役不敢多言,只将放好就要告退,却见一个马快匆匆赶来,翻身下马说到:“奉太爷的命令,杨头和顾姑娘明天就不必去衙里了,且等以后通知便是。”
莲生一听着急了:“那太爷可说要等到何时。”
那捕快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天啊。”
方氏全身瘫软,靠在莲生身上。
这将人打了,把身上的差事也给夺了,这可叫人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