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的关中书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只能等找到李辛魁才能明白,偏偏李辛魁出门了。
“他出门时可曾说什么?”莲生问那个杂役,发现他就是那个给方运生取红豆点心的阿三。
“人家是大人,哪能跟我说什么啊。”
那阿三笑嘻嘻地挠着后脑勺,头发油腻腻地贴着头皮,看着脏兮兮的很是猥琐。
莲生心道,这礼部的后院怎么找这么个人做杂役,总得找个看起来清爽斯文的呀。
阿三看莲生皱起眉头,急忙问:“大人,要是没什么事,那小的去厨房帮忙去了。”
“你还在后厨帮忙?不是只照顾方主事的?”
“呵呵大人,小的是这后院的杂役不是谁家的奴仆。不单只照顾方主事一人的,当然还得去做别的活。”
说着这阿三就退了出去。
莲生又喊了一声:“阿三,你在这后院做事,可听说过相思子?”
阿三脚步一顿:“相思子,这名字怪好听的,是什么东西?小的只会干活烧火打水,哪见识过这些稀罕物儿。”
“哦,你去吧。”
莲生挥手叫他该干嘛干嘛去。
“相思子?这玩意听说过,没见过啊。”厨房的周大厨大腹便便,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很符合人心中对厨师的想象。
“别看我老周是个厨子,在礼部这做了这么多年也是长了不少见识的,这地儿蒸馒头的气都带着学问呢,叫什么词儿来着?熏陶对吧?熏的小的也文明了,相思子小的知道,就是红豆生南国那个东西,对吧。”
“对的,对的,老周,你还记得那天的红豆馅吗?”
莲生没想到这周大厨竟然知道相思子。急忙追问。
“记得啊,那只死猫,气死我了,泡了一天的豆子都被它给弄洒了。掉泔水桶了。这一般平头百姓家估计就捞出来继续用了,咱这可是礼部,哪能那么干啊,只能把剩着的那点将就着煮了做馅子。大人怎么问这个?”
那周厨子毕竟是在礼部干活久了的人,脑子转得快立马想到方主事死前吃过红豆点心。急忙说道:“大人,小的只听说过相思子这玩意,没亲眼看过,更不知道哪里能有这个东西呀。”
“你仔细想想,那天有没有觉得哪里奇怪?”
“奇怪?”那周厨子想了想:“没觉得哪里奇怪啊,要不大人我去找阿三来,他当时也在帮忙。”
“你做红豆馅的时候阿三在?”
“不是,是豆子打翻那会儿。我那时在外面择菜呢,阿三在灶上烧火,我就听着猫不是好叫。噌地窜出来,我拎着韭菜就喊阿三,你没事别惹那猫,哪成想啊,是那死猫打翻了泡豆子的盆子,阿三这才气的踹了它一脚。”
“等等,当时阿三在烧火,灶上还有谁在?”
莲生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就他自个儿啊,那家伙平时挺机灵的,谁想到那天那么笨。生个火弄得一屋子烟把我给熏得直掉眼泪,大人您说,这事怎么就这么寸呢,那猫竟然窜进去了。都说猫精着呢,竟然和阿三一样,不怕烟熏火燎咯。”
老周搓着大手,一派忠厚模样,嘿嘿笑着。
“老周,你这话里有话啊。”
莲生笑眯眯地看着他。老周有点不好意思地一咧嘴,又往门口瞄了一眼,压低声音说:“大人,您问红豆这事,小的这才觉得不对头。方大人是怎么死的,小的本来不知道,可小的毕竟在这礼部后院干了十多年,还是能看出来事的,您这一问小的就猜到一定是那红豆出了事,那天……那厨房里真就剩下阿三一个人,我当时没当回事,您现在问,小的才越琢磨越不对劲啊。”
“阿三说豆子被猫打翻了,然后你进去后就把剩下的豆子煮了?阿三呢?插手没有?”
“没有,他是做粗活的,也就生个火打个水这些杂事,小的煮豆子他就出去了,对,本来是看着豆子剩不下多少,不想煮豆了,可是阿三说方主事给了银子,说最喜欢红豆糕,我想想方主事平日出手挺大方的就煮了豆子,他还给了小的有二钱银子吧。小的当时还想,方主事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二钱银子去稻香村都能买好几大盒点心了,红豆糕绿豆糕豌豆黄的,要啥没有,还非要吃我做的这口。”
周厨子的话将疑点集中到了阿三的身上,他是自己害人还是被人收买,难道是他将泡过的相思子掺入红豆里面的?
莲生这边询问情况,郁世钊在一边听着已经命锦衣卫去调查阿三的背景资料了。锦衣卫的能力非常之大,午时就送来了阿三的背景资料。
杂役阿三,两年前来到礼部后院做事的,过去做过饭店的杂役,还在通州运河码头扛过麻袋,他的经历苦哈哈的,看着就是个普通的底层老百姓,没有什么疑点。
京城里不比边远地方的山沟,人的来历都要登记得明明白白的,同时一直严格控制京城内的人口严禁流民占籍京师,外地迁移来的人只能在宛平和门头沟这些地方花钱入籍,京城内是想都不要想的。这阿三的户籍是京城内的,而且户籍上表明他还是土生土长的京师人士。
莲生认为,阿三可能是被人收买了。
“把他抓起来不就完了,竹签子钉进指尖,管保就招了,哪那么麻烦。”
郁世钊看到莲生眉头紧皱,在一边说道。
“那万一屈打成招呢?”莲生不认可这种断案方式。
“别皱眉,一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