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阿三,在礼部后院做了几年工,长相猥琐,人也邋遢,只是还算勤勉,人又听话不怕脏不怕累,因此就这样混着,只是有好事没人想得到他,要有什么力气活才会有人说:“哦,叫阿三来做。”
阿三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正常情况下不会被人想到的人。
这天晚上打扫完大厨房,厨子老周在厨房下了锁,俩人边走边说话。
老周是有家的,晚上要回家,便不住叮嘱阿三说:“你晚上警醒点,哪位大人要烧个开水你得看着。”说着把钥匙交给他,接着瞪眼道:“你可别偷吃东西啊,灶上有啥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哪能呢,老周,我阿三是那种偷东西的人吗?”
“其实主要是安全第一了,方主事的事情还没查明白,我害怕啊。”
阿三见旁边没人,低声在周大厨耳边问:“大理寺的大人问你什么了?”
“哦,就是什么相思子,我哪里认得那些东西,莫名其妙。”
老周摇摇头:“我回家了。”
“哎,老周,他们没怀疑你吧。”
“怀疑我什么啊。”
老周笑了笑“大理寺那个女大人说,明个把厨房再好好查查,叫他们查吧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阿三目送着老周离去,定定地站在那,若有所思。
阿三自己的房间在后院柴房旁边,里面是一张床,一床破被子,屋子里气味堪忧。阿三躺到床上,想到自己本可以过着少爷生活,也能考个举人做官,这些梦想都被十二年前的巨变彻底改变了。他长长地出了口气:“现在人都死了,终于给父亲报了仇,哦,不对还有那个欧阳先生。他还活着好好的,等段日子寻个机会离开这里,混进关中书院,再伺机寻找报仇的机会吧。
阿三越想越觉得兴奋。只是李辛魁到底是被谁杀的呢?可惜,自己竟然没动手他就死了。
阿三这样想着,开心地哼起了小曲儿,翘起二郎腿晃悠晃悠,别提多滋润了。
晃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老周的话:明天大理寺的人要查厨房。
那么会不会把这院子里人的屋子也搜查一遍?
他想到这里,下了地,轻轻走到门口,打开一道门缝,看看院子里没有人,这才轻手轻脚走出来,走了一半忽然又想,我去厨房烧水啊,有什么可怕的。于是昂首挺胸,打开厨房的门走进去。蹲下身子,在泔水桶附近仔细寻找。
他担心会落下几颗相思子。
顺着灶台和泔水桶找了一遍,阿三站起身,满意地拍拍裤子上的灰。这才关上门走出厨房,迎面正好遇到一个打扫馆舍的杂役,那人手上还拎着扫帚。
“大晚上你拎着这个干嘛啊。“
阿三觉得奇怪,这杂役何时这么能干了。
“唉,别提了,你没听说吧,明天要挨个搜屋子。我这不担心有的地方过去偷懒没扫过。趁晚上赶紧都收拾一下。”
“搜屋子,什么意思?莫非有偷盗?”
“我估摸是这么回事,要不无缘无故的要搜灶上搜屋子是干嘛呢?吃饱了撑的?”
那杂役拎着扫帚,边走边摇头。
阿三一溜烟地回到自己房间。他想了想。决定整理下自己的破烂,要是发现什么东西就不好了。虽然已经确定早把那东西都处理了,可还是担心会有遗漏,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阿三打开床下的破箱子,抖搂几下忽然从衣服中掉下十来粒红色的相思子。
阿三吓得浑身一抖,下意识地望着周围。然后急忙将这些相思子捡起来,紧紧地握在手里,手心出了汗,粘在相思子上,腻腻的,时刻提醒他这些隐患可能带来危险。
怎么会剩下?不是都扔了吗?唉,真是忙中出错!
阿三将地上的破烂团吧团吧就扔回箱子,找块草纸,将那些相思子包上,然后揣在怀里出门直接往紧后面的茅厕走去。
“站住!”
刚走到茅厕门口,忽然从前面的梧桐树下跳下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却不蒙面,冲他伸出手:“拿来。”
阿三往后退了一步:“什么?”他面色十分冷静,此刻一点也不像个窝囊的杂役。
“相思子。”那人像是故意刺激阿三,故意将相思子三个字拉长声音一个字一个字蹦出。
阿三摇头:“好汉爷说的什么,我可不懂。”
“敬酒不吃吃罚酒咯?”
那人冷笑一下,目光投向茅厕:“把你四肢砍断,扔进茅坑,泡上四五天,你说,你会不会里外一起生蛆呢?”
莲生远远地听着,不由赞叹,到底是郁世钊,每次威胁人的办法都各有千秋,什么恶心的都能想到,真是重口味到极点了。
那阿三此刻也认出此人曾跟着女提刑来过礼部,还是个大人物,只能自认倒霉,从怀中摸出布包,递给郁世钊。
莲生从躲藏的房间里走出来,阿三一看她低下头去,脚尖不住蹭着土地。
“你隐藏的很好,要不是用这法子恐怕你还会继续藏下去,哦,也许过段时间会去关中书院吧?”
一句关中书院击中了了阿三内心中最柔软的一块,他恶狠狠地盯着莲生:“你都知道什么!”
“其实我刚才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你果然和十二年前关中书院的事情有关系,那个自杀的先生是你什么人?你父亲?”
莲生试探着问道。
只见阿三听到这话,眼中的凶悍瞬间被击溃,他用力地抬手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