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莲生带着两名差人回到大理寺。
刚进门就看付少卿坐在院子的廊下,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少卿大人。”
“怎么样啊,我家厨子可有嫌疑。”
“初步勘察,辛家那女子的遇害时间应该是昨夜,付三已排除了作案嫌疑。”
原来莲生在得到付三的口供后便命人去白家赌坊和太白仙查证,果然昨晚付三先是在白家赌坊赌钱,当时很多人都能作证。后来去太白仙喝酒喝多了,躺在大堂不走。掌柜的知道他是大理寺少卿家的家奴,也不敢赶他出去,只能任他耍酒疯。
“有没有可能半夜跑出去?”官差问。“这绝对不能,钥匙只小的有,小的昨夜也在大堂睡的,哪想到那家伙睡觉还打呼噜,折腾的小的一晚上都没睡着,他不可能半夜溜出去呀,官爷。“太白仙的掌柜这样说。
莲生将大致情况一讲,付少卿笑得格外和煦:“这样说来,那辛大郎是冤枉主家了,按律该收监的。”
“大人,辛大郎既然已经自赎其身,就不算付家家仆,且他只是怀疑付三,并没有正式立案,无法收监。”
付少卿脸色一暗:“到底是从底层起来的提刑,还真是为引车卖浆者仗义执言啊。”
“下官如实禀报,若有……还请大人恕罪。”莲生眼角余光瞥到孙正卿正踱着四方步缓缓走来,便故意将话说的很含蓄,果然那孙正卿正好听到请大人恕罪上,迅速紧走几步问道:“什么恕罪啊?难道付大人家的厨子,真是杀人凶手?”
“正卿大人。”莲生拜见完正色道:“少卿大人家的厨子,目前看嫌疑基本可以排除,没有作案时间。但此人贪图一点钱财便将妻子转聘,事后还纠缠不休,这人的人品实在是……”
莲生装作有点忐忑地看了一眼付少卿的脸色,欲言又止。拿到乾二的调查资料后,莲生认定付少卿是兰陵王的人,他上次故意找自己麻烦还想直接将自己下狱拷打,这个仇有机会是一定要报的。反正付少卿也不会改变对自己的看法,过节和罅隙压根没法弥补,何必给他面子?自己可是皇帝命令直接空降的第一个女吏。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果然,孙正卿眼光中带着笑意,脸上却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看着付少卿连连叹息:“唉,付大人整日忙于公事,着实辛苦,不过这治家嘛,还是需要地、一屋不扫安能扫天下啊。”
付少卿瞪了莲生一眼,做出低姿态:“谨遵大人教诲。”
莲生看着二人在这假惺惺演戏,差点笑出来。
这时却听着孙正卿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既然这人不是付三杀的,事情不牵扯到付少卿,那案子可以转交给提辖府,我们大理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看看左右,压低声音道:“妙法师父在门头沟遇害了。”
莲生因为之前听郁世钊说过,同时并不清楚这妙法和尚在本朝的地位,并不觉得如何,倒是付少卿,明显一愣:“什么?妙法师父。”
“事情蹊跷,死在枯井中,井中还有个妙龄少妇,万岁震怒,严令我们和锦衣卫合力查明此事。”两个老谋深算的官僚对视一眼,就见孙正卿笑眯眯地说道:“大理寺人手本来就不足,这事又是和锦衣卫联合调查,呵呵,顾提刑,恐怕又要你出马了。”
老滑头,你是我直属上司,你把话都说到这,我能怎么办?
莲生只能上前一步说:“下官遵命。”
付少卿点点头,虚头巴脑:“顾提刑真是能者多劳啊。”
于是,等到下午郁世钊看到莲生来锦衣卫报道时,怒其不争地摇头叹息:“大理寺没人了嘛?怎么好像什么都要你去做。”
“人微言轻又是空降兵,奈何奈何。”
“空降兵?这词儿新鲜,意思却也有趣。”
郁世钊示意她坐下接着说道:“妙法大师地位超然,万岁曾经欲封他为国师,被大师以出家人不可干预政事,不可流于虚名拒绝了,他遇害的事可是个棘手问题。搞不好万岁震怒,乌纱不保,怪不得大理寺把你退出来挡箭。”
“天,这么个大人物,那我不是要做箭靶子,成刺猬了。”
“若真成刺猬,我就勉为其难养你好了。”
郁世钊桃花眼上挑,眼波流水一般,莲生忍不住心神一荡,随即低头小声说:“又胡说八道,在这般真是不能理你了。”
“好、好,我们看案子。”郁世钊明白见好就收,反正现在死活又赖上她,只要和她保持这样不远不近的关系就是,不信她不动心。只要动心,哼哼,大人我就要把失去的面子找回来。他却不知道,动什么也别动感情的道理。
“大人!”乾二匆匆进来,看到莲生在座,木着脸点点头算打过招呼。莲生不想他为难,微笑一下,就听乾二说:“属下调查了文秀才现在果然在京城,他前天便来到京城,住在针眼胡同的堂兄家中,已经查证过了没有作案时间。”
的确,从京城到门头沟要走大半天的事情,那秀才既然前天便来京城了,还有证人证明,那他真不可能跑回家杀人。
“我总觉得这事有点奇怪。”
莲生摆着桌上的杯子:“呶,这是京城的棒槌胡同,这胡同旁边有个道观。住在这胡同的商人辛大郎前天去门头沟收皮子,他的妻子昨日在家中遇害了,这是门头沟的文秀才。”莲生拿出一个杯子代表一个人:“他前天来京城,他的妻子昨日在门头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