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登相没想到救自己的人竟然真是李创,李创也想不通本与罗汝才、老回回在一起的惠登相,为什么会出现在陕西延安,还被曹变蛟追的如此狼狈。
事情其实很好说明,惠登相只几句话便揭开了谜底。
卢象升与祖宽带领天雄军与三千关宁铁骑袭击朱龙桥时,义军队伍整个都被冲散,各部人马在不能守于一处,等待着两个猛人屠杀,便朝着各个方向逃走。
逃跑后,失去了本有的联络方式,孤身进入商洛地区的惠登相,亦生出了思乡之情,心血来潮想回延安来看看,不想还没到地方,就被曹变蛟探到消息,前来追击,惠登相本就疲惫之兵,如何能与之抗衡。
好在官兵与义军大多都是本地人,跑的人快些,追的官兵再放点水,这样才跑出了几十里路。
曹变蛟因为曹文诏被义军斩杀,对义军已然恨之入骨,见面后当然要先砍的痛快,再拿崇祯的旨意象征性地招抚一下,给自己找个较好的理由再行大肆屠戮。
其实曹变蛟这种来法,与洪承畴的剿匪政策不无关系,洪承畴自从上任五省总督后,便坚守着“全力清缴”的准则,甚至很多时候都在杀降,令很多义军根本不愿意与他的兵谈投降事宜,诈降的手段也就不攻自破了。
将义军打的怕了,洪承畴才会去考虑招降的事,“以剿坚抚,先剿后抚”就是这么来的,高杰与刘良佐在很大程度上是受益人之一。
李创得知五省总督洪承畴,正对散布陕西各地的义军进行清缴,曹变蛟负责延安府地界,贺人龙固守榆林重镇,而驻兵延绥的总兵官俞冲霄。
“星爷心中有什么计划吗?”几日下来,惠登相的伤口已经结痂,几人坐在山包上吹着凉风,闲聊着。
“如今官兵大部都集中于河南、湖广、陕西一带,我们能去的地方很少,”黑黑的脸上闪动的双眸尽是迷茫之色!
“自成想回米脂去招兵买马,我们从头来过!”
“家乡人自然更容易依附过来,不过距离贺人龙太近,我们这点兵马根本不是对手,”惠登相伸开双腿,大手在腿上前后摩擦着,考虑一会说道,“此时的山西应该是官兵实力最弱的地方,去收些官兵过来,我们岂不更加省力,哈哈哈!”
说完这话,惠登相似乎看到了自己强大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自信逐渐占领了绝对的阵地。
“想法不错,不过要比面对贺人龙还要难上很多,”李创微笑摇头说道:“星爷难道没听过山西巡抚吴甡是个很负责的人吗?”
“听说过,但黄河可不只一个渡口,再者说我们也可以涉河而过,打他个措手不及!”
“真没想到星爷兴奋的样子也很可爱吗?哈哈哈!”
“嘿嘿,说笑了!”惠登相双手互握,狠狠地抖了几下,突然变得的腼腆,却依然微笑着。
“黄河早就开河了,不到迫不得已,绝不能犯那风险,我们赌不起啊!”嘿地一声,李创将把玩于手中的石子,抡开手臂扔向远处。
“哪就再杀他个总兵,去挑了贺人龙!”
“不,是收了贺人龙!”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瞬间冲击着安定县城上空的蓝天白云间,传向远方。
“待本总兵收了过天星,再上报洪总督,治他个违将令的罪,”安定县城西,三十里外,一总兵模样的人,手持宝剑,冷冷地嘟囔着,督促着官兵快速行军。
此人就是延绥总兵俞冲霄,本叫曹变蛟再次出战将过天星等贼人拿下,没想到曹变蛟竟然一气之下走人了,他只得亲自带兵前来,希望按照崇祯的旨意收复反贼。
“报总兵大人,贼人正迎面而来!”前方探马飞驰而至,带动烟尘四起,在队前来回盘旋着喊道。
“返回来了,什么意思!”俞冲霄没想到过天星竟然又折回来了,转而猛拍脑门高兴地想到,‘莫不是生起降心,来投靠我总兵大人了,哈哈哈。’
心中窃喜之余,却还是要做出个样子给过天星以震慑,叫其臣服于天朝脚下。
“全军加速前进,与我抗敌!”宝剑挥舞,就激动地下了行军号令。
“大人,”边上偏将看到俞冲霄竟然如此行军,颇感幼稚的同时,却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赶紧劝阻道,“设下伏兵岂不更好!”
“窝囊废!”俞冲霄勃然大怒,剑指全军吼道,“本大人就不相信,官军会惧怕山间流寇!”
接着他高举宝剑喝道:“此为御赐尚方宝剑,见者如见吾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五千骑兵竟然忘记行军,纷纷下马,山呼万岁,叫人看来滑稽无比。
俞冲霄却是满脸威严,感受着此行殊荣带来的快感。
“上阵杀敌,做为大明子民,是你的荣耀,更是你的责任……”
俞冲霄卖弄着自己的文采,说教一番后,才再威严地喝道:“是男人的都给我冲!冲!”
“冲!冲!冲!”
不得不说俞冲霄的思想工作做的非常好,只言片语便说服了桀骜不驯的官兵。
一时间士气凛然,铁蹄隆隆,向前涌去!
“反贼想逃跑,追!”
眼看与过天星走了个对面,此时过天星竟然毫不犹豫就转头逃跑了,马上到嘴中的肉,怎能叫他跑掉,俞冲霄一鼓作气便追了下去!
这一追又追到了当初曹变蛟被伏击的山谷之中,偏将们看到后,立刻收住战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