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天人,定是又未吃东西吧,这都什么时辰了,总得吃饱饭才有力气找人不是?”

璐璐点了头,又同他打听了一些消息之后,方出了书房。

她这厢折身刚出了书房,攸允便遣下了两侧的丫鬟。

守在门外的两位小厮将门合上,一脸警惕的守着四周,眼神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尖利。

这分明,是杀手才有的眼神才对,又怎会是寻常的家丁能有的?

且见那悬挂着的巨幅山河图缓缓卷起,而被其掩盖后的墙壁上,竟是一扇厚重的石门。

明明是近千斤的重量,缓缓往左侧移动之时,却未有发出任何的响声。

暗室中一片漆黑,里面的情况窥不得半毫。

下一刻,那漆黑之中显现出一抹银白,晃动了几下,竟是生生走出来了一个让人无法分辨的活物。

待那“活物”抬起头来的瞬间,才让人顿悟,原来竟是一个老人!

一个极其苍老,形如枯槁的老人,整个人活像一块风干了的老木头。

一张灰黄脸,皱巴巴的像大叶柞树皮,七横八岔,满是沟坎,颧骨在塌陷的脸上像退潮后的礁石那样突出来一般。

五官皆是苍老到了让人不忍直视的地步,若是分开来看,甚至让人不敢确定那是不是一个器官。

由于身形倨瘘至极,以至于他低头走路的时候,一头杂乱的银发垂下,一时间竟让人无法辨认究竟是何物。

他径直走向一旁的檀木椅,步伐却是轻盈有力,并不似一个迟暮之年的老者,只是配合上他的形象,只会让人觉得诡异。

凹陷的双眼已不是寻常人黑白分明的颜色,而是一种病态的黄,毫无生气的眼睛扫过攸允,不见恭敬之意。

“王爷莫不是还在犹豫?”老者的声音极其尖锐,拒已经压低了声音,听着也让人觉得有些刺耳至极。

攸允半晌未答话,只是一贯温润的神情带了些波动。

“你如何能确定她便是乘黄宿主?”

“月晴与月凝姐妹二人各自留下一女,距离那次。如今已然百年了,乘黄宿主魂魄皆已齐全,我感觉的到,她回来了。”

想起百年前的那个可怕地夜晚,那个女子的诅咒仿佛就在她的耳边回响,老者的身形微微的颤了颤。

“月族血脉虽然凋零,但年纪相当的少女也不止璐璐一个。”

老者摇摇头道:“乘黄宿主的魂魄,必须也只能投胎为月族女子。但并非所有的月族女子都有资格孕育乘黄宿主的转世,只有族中圣女才有可能为其生母。”

“而自从两位圣女,月晴姐妹二人背叛了巫谷之后,巫谷中便没了圣女的血脉,所以巫谷中月族人的后代,根本没有可能是宿主转世。丞相府里的那位,数年前早已调查的再清楚不过了,毫无灵根不说,还是个缺魂少魄的。所以。”

老者自顾自的说着,不去看攸允几变的脸色,似乎常年不与人接触,能有人听他说话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而这个丫头,骨子里就透出一股灵气,且她身上那股香味,即使离得很远,我都能感觉到我身上的蛊虫安分了许多,方才她在这书房之中,那些蛊虫更是动都不敢动。除了可以控制百蛊的乘黄宿主之外。谁竟会有这么大的能力,竟能让它们如此敬畏。”

常年受蛊毒啃噬的老者,谈起这个,似乎已经麻木了。

“那。也不能确定就是璐璐。”攸允握了握拳,内心矛盾。

如果她不是,自己便可让她像从前那样开开心心的活着。

而若她是,那自己的霸业岂不是更添了胜算。

“依我看,八九不离十了,我说了这么多,若王爷还是心存疑虑,大可一试便知。”老者浑浊的眼睛毫无情绪。

“如何来试?”

“月族人虽不似巫族人那般,生下便身带噬月蛊,但也绝不是不怕蛊的,巫谷人不得离开巫谷,否则在月圆之夜便会身亡,只是月族人不受禁足诅咒,可若中了噬月蛊,同样也会每月月圆发作,三年后化为血水。当年的圣女月晴便是一个例子,而普天之下,百蛊不侵的只有一个人乘黄宿主。”

老者话落,定定的望向攸允:“取我之血,放进她的饭食之中。”

“你的意思是。拿璐璐来试蛊?”攸允面上的淡然荡然无存,愤怒的低吼着。

“如果她是乘黄宿主,这蛊对她根本毫无害处。”老者瞥了一眼攸允,丝毫不畏惧他语气中危险的气息。

“但若她不是呢,难道她三年后,便要像她娘月晴那样。”即使时隔多年,攸允还是忘不掉那个美的不染凡尘的女子,在他眼前化为血水的一幕。

“王爷是聪明人,要明白,上古神兽乘黄。力量是多么强大,到时候,不止是一个卫国。”老者的话似乎带着无穷的诱惑。

“只怕。”

“哼,王爷想为区区一个女子耽搁大业不成?当初王爷去找我的时候,可是豪情万丈的说,要将这天下纳入麾下!而且她必定是乘黄宿主无疑!孰重孰轻,王爷自己衡量吧!”老者似乎是气极,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说罢,便噌的起身回了暗室,转动机关,石门合上,画卷落下,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攸允眼神不停的波动着,一向做事果决的他,竟也会有拿不定主意的一天。

璐璐,曾是他黑暗和恐惧的年岁里,唯一的光亮,唯一的生机。

他在心里发过誓,要让她一生安好无忧。

攸允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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