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待天色转暗,他才扬起了手中的马鞭。

一行人很快便消失在了山中,只隐约可听见嗒嗒嗒的马蹄声。

华颜的情况已在渐渐地好转,大许是问的累了也没能问出什么结果来,她便也不再成日追问着北堂雪那个办法到底是什么,只安安静静地喝药养伤,不再成日郁郁寡欢,或大吵大闹,乱摔东西来出气,甚至每当北堂雪过来的时候,还能听到她欢朗的笑声。

这叫守在殿前的一干御林军们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一个个的也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样的草木皆兵,恨不得眼观四方耳听八面的,反之是觉得华颜公主若照着此番情势发展下去的话,那么,他们离撤队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北堂小姐今个儿怎还不过来?”羽林军甲看了一眼正中的日头,出声道。

“大致是有什么事给耽误了。”

近来每每隔上一两天,北堂雪便会进宫一次。

十来日下来,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对北堂雪是打从心眼里刮目相看。

这样的大家小姐,他们还是头一回见识到。

伶俐却不刁钻,行事说话不拘泥形式却又恰好的守礼,最重要的是。她回回来都会给他们带来消暑的冰镇。什么来着,好像是叫水果沙拉之类的名字。

那是北堂雪前几日闲来无事,仿着现代的水果沙拉做出来的,只要有冰块就很简单。

本是琢磨来给华颜开胃降暑的,见他们成日站在大太阳底下晒的也够呛,便顺带着多做了些。

按照往常来说,北堂雪一般是清早出门儿过来。可今日已经过了午时,也不见她的人影。

却不知她是被一件极头疼的事情给绊住了脚。

一大早,她刚用罢早饭,便被北堂天漠差人喊了过去。

她琢磨着横竖不急着进宫,便随着小蓝去了。

走着走着她便发现了不对劲。因为这路既不是通往花厅,也不是去往北堂天漠的书房,而是去后花园和茅房的必经之路。

很显然,北堂天漠没有任何可能会将她约去茅房。

“我爹他人在后院儿花园里头?”

北堂雪觉得有些不同寻常,这个时间北堂天漠一般是在打打拳,喝喝茶,今个儿一大清早的怎就想起来跑园子里赏花去了?

小蓝闻言就嘿嘿地笑,这一笑不要紧。她直是笑得眼角都乐开了花儿。

“笑什么?”北堂雪错愕的看着她,觉得今天身边的哪个人都不怎么正常。

小蓝抿嘴忍着笑,忙不迭地摇头道:“没什么。”

北堂雪神色复杂地皱起了眉头,不知怎地,她突然有种很不详的预感。

而这种不详的预感终于在她抵达了凯旋亭之时,尘埃落地。

因着夏日日头太烈的缘故,前些日子。凯旋亭四处便置上了一层浅青色的纱幔用以遮阳之用,而此刻。北堂雪打从背面看去,隐约是有着四五个人的身影。

她折身绕到亭前阶下,往亭中瞧去,不觉一愣。

她本以为是有人来寻北堂天漠谈事罢了,潜意识里是觉着应该是个同北堂天漠年纪不相上下的,可眼前这位同北堂天漠对面而坐年轻的男子,也就是双十的年纪,从她这个方向看去,只得一个侧脸。却是极其俊朗的轮廓,不知先前是同北堂天漠在说些什么,眉眼间荡漾着晃眼的笑意,笑声格外清朗。

身侧站着两个高大的随从,从绾发到穿衣都特别讲究,一看就是高门大户家的仆人。

还不待她说话,北堂天漠便抢答了起来“哪有什么心上人,这丫头就是非要按着一个标准来找,缺一都不可啊!”

她何时有说过什么标准了。

北堂雪茫然地看向北堂天漠,只见他无奈地道:“你说她要找个仪表堂堂,文武双全的吧,这倒也无可厚非,可偏偏有一点让人犯难,就是这丫头说是厌倦了王城的生活,想嫁到一个远离京都之地”

“原来如此。”骆阳煦似笑非笑,敲了敲手中的折扇。

“可你想一想,我们一家久居王城,她更没出过远门,先不说要挑一门适当的亲事是有多难,就算是嫁了过去,若是不知对方底细,我又岂能放心?”末了,北堂天漠长叹了口气,似乎非常为难。

北堂雪已经彻底看傻了眼。

北堂天漠编造故事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她对他以往的认知。

北堂天漠见他的意思已经成功且隐晦的表达了出来,觉得该是功成身退,将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的时候了。

他像是才想起来什么一样,恍然道:“对了,我今日答应了要陪李太医下棋来着时辰不早了,我得过去了。”

骆阳煦点头表示理解,“伯父既有约在先,还是别让李太医久等的好。”

“阿雪,阳煦这是头一回来王城,替爹好好招待招待。”

北堂雪:“是。”

北堂天漠这边刚带着小蓝出了亭子,北堂雪便觉头上挨了一记,钗环一阵晃动的声响。

她一转回头,便见骆阳煦笑得一脸灿烂,晃着手中的折扇道:“怎么,这些年还记恨着我呢?”

北堂雪觉得前所未有过的无语和气结她怎就什么样的人都能遇着?

“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小时候这么呆,长大还是呆乎乎的,真是让人看了想不欺负都难真不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忽然就伸手在北堂雪脸上捏了两把,动作之快没有给北堂雪任何反应的时间。

她见过不要脸的,可真是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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