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温月玫,可是她的目光已经说明一切了。原来,那日在冰窖里,打晕百里卿的人是温月玫。
看了温月玫许久,百里卿才笑道,“我几时说过我是被人打晕的?怎么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你倒是一副比我更清楚的样子?”她的话里有话,温月玫就算是再笨也听出来了。
可是事到如今,温月玫绝对不能承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柳夫子说你当日晕倒在冰窖里是后脑受了重击。”
“是吗?可是夏多克是条犬,你知道犬最大的特性是什么吗?那就是它能闻出味道,而且还能记住味道。试想一下,那日打晕我的那人,后来还打伤了夏多克,若是让它找到那人,它会怎么办?”百里卿说着,便朝夏多克看了一眼,柔声道,“乖儿子,去跟你温阿姨好好玩玩儿,她可喜欢你了。千万别欺负她,她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欺负坏了,二殿下可是要生气的。”百里卿阴阳怪气的说着,目光定定的看着夏多克,好似真的在和它说话一样。
她说完,便拍了拍夏多克的脑袋,然后那条庞大的雪狼犬便朝着温月玫走过去了。
温月玫看着它,仿佛看见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似的,下意识转身,便要往楼上跑。而且还伸手攥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神色慌张,看起来分外滑稽。
百里卿两手抱臂站在原地,只见那雪白色的雪狼犬追着温月玫上楼,它因为后腿受了伤,所以跑得不快,但是追温月玫却还能追的上的。夏多克也是一个爱戏弄人的家伙,始终跟在温月玫身后一两步远的地方,偶尔往前一射,去扯温月玫的曳地的衣摆,将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
刹那间,原本安静的浣花院热闹得不得了。楼上得窗户纷纷推开,只看着那一人一犬楼上楼下的乱窜,温月玫平日里那极力维持的端庄贤淑的形象,就这么破灭了。为了逃命,绣鞋都跑掉了一只,更是嘶声厉叫,简直要将人的耳膜震破。
百里卿已经倚着石桌落了座,一手支着脑袋,看戏似的看着那逃窜的倩影。唇角冷冷的勾起,眼里闪过一抹寒意。她说过,会让袭击她和夏多克的那人付出代价,虽然不是断手断脚,但是这也足够了。
每次温月玫从她身边跑过的时候,都大喊大叫,“百里卿,你赶紧让那畜生停下来!听见没有,停下来!”语气暴怒,丝毫没有往日的和颜悦色。
“这温夫子不是百里夫子的表妹吗?平日里瞧她一口一个‘大表姐’喊得亲热,我还以为她们感情很好呢!”张赫愣愣的道,他此时正在华筝和梅潇的屋里闲聊,此刻三人都倚在窗前看戏。
华筝唇角衔着笑,看着百里卿的目光不由柔和几分,带着些许宠溺。谁知不经意间的抬目,却对上了隔壁房间柳云翩的双目。
柳云翩和傅君悦就住在他们隔壁,此刻也正倚在窗边看戏。方才华筝的表现,柳云翩可全都看在眼里,莫名的美目里划过一抹痛楚,她不由得转目,去看看院子里的百里卿。眼中含着几分质疑,悲痛却更甚。
华筝心里咯噔一下,他大概也猜想到此刻柳云翩的心情了。他的眸光微闪,不动声色的挪开了目光,不敢再去看那女子。他心里也不希望柳云翩误会,他对百里卿真的没有那种意思。
“华夫子,我跟你说,那个温月玫啊!不出五日也要被赶走咯!”梅潇抬起手肘顶了顶华筝的小腹。
那男子这才回神,微微扬眉,“为何这么说?”
梅潇朝他神秘的一笑,尔后挤眉弄眼,“你难道不知道吗?卿卿和大殿下的关系?这书院里谁得罪了卿卿,都不会有好下场的,相信我。”他说完,还特别义气的撞了撞华筝的肩膀,“对了,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你最好也不要和卿卿走得太近了,小心惹祸上身。”
华筝听了他的话,顿时哭笑不得。一旁的张赫还像个二愣子似的,傻傻的问,“什么意思?大殿下那么温柔的人,怎么被你这么一说好像很恐怖的样子。”
梅潇白了他一眼,不再言语了。
而院子里,温月玫已经被追得扑倒在地,却还是挣扎着瑟缩着身子,往后退。
夏多克吐着舌头站在她跟前,显然跑得很欢。回头看了看百里卿,见那女子只是悠闲的品着茶,没有新的指示,它又回头继续向温月玫靠近。
温月玫摇头,“别过来!你这该死的畜、畜生…”穿着粗气,还在不停的骂。
百里卿微垂的眉眼慢慢扬起,不满的蹙眉,只轻轻喊了一声,“夏多克。”
那雪狼犬便猛的跃起,往温月玫身上扑去。
然后,尚未着地,便被一颗石子打中了前腿。夏多克怪叫了一声,踉跄落地,翻了个筋斗,却是毫不迟疑的,又站了起来。
那方,百里卿却是猛的从石桌前站起身来,见夏多克没有大碍,阴沉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一些。她冷目看向石子射来的方向,只见闻人棠正从院门外进来。他一脸刚正不阿的模样,叫百里卿想起了那晚在桥上遇见,他救下百里慈的一幕。也是这副烂好人的姿态,叫她心里有气。
“闻人夫子倒是挺闲的。”百里卿冷冷笑道,朝夏多克招了招手,便又落座。
夏多克正龇牙咧嘴的瞪着闻人棠,百里卿一唤,它便乖乖的跑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吐着舌头。
闻人棠已经走到了温月玫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