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也不管那婆子,提着小灯,走到陈婧门前。这庵里自然还是按时亮灯。厅里的神龛上还按例供起了鲜果灯烛。玄机正好刚做完了自己的事情从里面出来,见了她,也是笑笑:“这么晚才来!你也算胆子大了。只是师父还在净房里洗浴呢。你进房间去,也不过见到林墨小哥罢了。”
锦双好笑道:“哪次我来不是赶他出外面睡去?他怎么大本事,还不得听我一句半句的!”
“是是是,锦姑娘厉害。”玄机吃吃地笑着,往自己房里走去了。锦双进了门,看到神龛上面的时令鲜果,便没忍着手痒,放下手里的油灯吹熄了,搁在桌上,一把抓了几个菱角,便咬开皮吃着走进了房间。陈婧却早已从净房里出来,穿着一身宽松的纱衣,正和林墨坐在床上分着吃一篮子的各色鲜果,见锦双这么进来了,不由得好笑又好气。
“我说你能不能这么手贱啊。要吃的哪里没有,偏偏见到供桌上有,就抓一把了?”
“谁叫你不提前说的。我见到了我就吃呗。那神像又不会真吃东西。”锦双走过来,拉了一把小杌子,“菱角干嘛不先蒸熟了?”
“……你还挑上了。”陈婧顿了顿,又问:“你洗澡了没有?”
“没。就算洗了,走那么一段路过来也弄上一身纸灰了。我吃了这几个再去洗。”
陈婧叹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打发你去洗澡,我就能多抢吃几个。”
“反正你怎么养都不肥,吃了也白吃。”
陈婧顿时无语。
林墨倒是一直在殷勤地帮陈婧剥菱角,不声不响的。闻言,却是抬头看看锦双,叹口气,摇摇头,还拍了拍锦双的肩膀,幽幽地说了句:“这头猪已经养肥了,该宰了。”
锦双没好气道:“您还没自宰呢。我哪敢僭越啊。”
吃完了果子,锦双就地搜了几件陈婧的衣服进净房去了,临了还不忘说句:“林墨师兄啊,你该去外面铺床了。别留恋美人了啊。”
林墨只好起身——夜真的深了。
院子里的大灯已经熄了,外室的门也已经关上。巡夜的婆子提着灯笼,在外面笑道:“锦姑娘要洗可得洗快些,赶紧也熄灯睡了。”话刚说完,外面便传来了两下梆子响。
锦双并不是个手慢的人。出来的时候陈婧也没睡着,只是倚在床头看书。锦双便走过去,上了床,拿过枕头,也倚着坐下,道:“你在看什么书,给我看看。”
陈婧把手中的书递了过去,却是一本《唐本草》。
“功课啊。”锦双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将书又递了回去,“你不要这么勤快吧。最近都没看别的了?”
陈婧好笑道:“要说爱好杂书,我比你还厉害呢。不过晚上按惯例看看这些书而已。”顿了顿,她又道:“而且我最近已经开始在弄我的书了。”
“啊?那是什么?”锦双急忙问,想了想,又神情古怪地问道:“你不是打算把四大名著给写出来吧?”
“大姐,拿毛笔写年何月能写到几十万字啊,而且你看我像能把四大名著倒背如流的么!”陈婧不禁白了她一眼,接着却无比严肃地道:“我是要编一本中草药彩色图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