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句话说出口,陈婧原本以为会得到的锦双的反应是无语、惊讶、不解,甚至是嘲笑。但是出乎意料,锦双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然后道:“弄完了给我一本——图是你自己画的吧?用国画颜料?”
陈婧点点头。有些意外,却也有些感动——锦双的这个反应居然和林墨没差多少。他们对她决心要做的事情,只要不是明显的蠢事或者离谱的错事,从不质问和反对。
哪怕她做的事情,或许在某些人看来,没有任何现实意义。
“嗯,用国画颜料。不过,不打算用国画的画法。我想,可以按照现代的那些写诗的水彩和素描的画作的风格,尽可能地还原草药原有的样子。还有,如果有条件,能画出不同时节的植株的变化就更好了,比如春天抽芽是什么样子,夏天开花是什么样子,秋天结果了是什么样子,然后还要写一写什么时候采收、如何简单净制、最后最好写一写炮制的方法……”
锦双这回真是无语了。
“我估计等你写完,我们都七老八十了。能坚持吗?”这技术含量可不比四大名著低啊!
陈婧却耸耸肩。
“我们才十岁。就算要花三十年弄,弄好的那个时候,我们也不过半老徐娘。乐观些嘛。我现在都在画一部分的图了。”
锦双不得不好奇道:“有吗?拿来给我看看。”
陈婧急忙下了床,走到书桌边,取下了几张纸——那是特特裁剪过的统一规格的皮料熟宣纸,而且似乎要比一般规格的厚些。锦双接过来一看。不由得惊叹了一下。
“这不错啊,完全写实的水彩画法,又漂亮又真实。这个纸看起来也好,厚,容易保存。”
陈婧却是有些好笑:“这可不是纯粹的水彩画法。”说着。便坐了下来,兴致勃勃地给锦双一张一张地看:“这一张是车前草,三幅图,图一是它嫩芽时候的样子,这个是兴盛期开花结穗子的样子,第三个是放大版的采收之后晒干的种子。这个空位是留着写写药性药效药方什么的。这个是喇叭花。一般来说,它长了没多久就开花结果了,所以我就花了两幅,一幅是蔓、花、果、叶一起的大图,一幅是采收药用部位种子晒干之后的图。这个是人参。因为比较名贵,而且药用部分是根,果子和叶子什么也好像有用。制成饮片之后也要有所分辨,所以画了两张纸,六幅图,另外我也要提提我的观点,芦头不催吐。顺便再说说双盲实验之类的……”
锦双耐心地听着陈婧的讲述,不经意间抬头看看她。稚气而清瘦的脸庞和漆如星点的眼睛。似乎都在微微发光。仿佛眼前的陈婧已经不是一个九岁的女童,而是一个专注的,让人肃然起敬的学者。
她到底走得比自己早半步么?
陈婧忽然发现锦双没反应了。便有些惊讶地抬头,却正好撞见她有些奇异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看得她有些毛毛的。
“锦双,你……你怎么了?”
锦双倒是奇怪地笑笑,说了一句同样奇怪的话:“难怪林墨每次陪你做些什么事,到最后都很容易发起呆来。原来是看呆了。”
“恩?”
“看见了书呆子。简称看呆了。”锦双可不想把那句“认真的男人(女人)最美丽”搬出来——感觉对于她来说,肉麻程度略大。
“……”陈婧倒是没有注意锦双说她书呆子的事情。只是不能理解地问了句:“看见了书呆子,那他为什么也发呆了?你呢。你又怎么说?”
“……你是不是不知不觉间,就把‘反问’这个技能点满了啊?”锦双竟无言以对,只得反问。
“你的反问技能才是满的吧……”陈婧也忍不住吐槽。
“好吧,不管怎样吧。”锦双看完了这些画好的图纸,“你最好努力在有生之年弄完……”
话音未落,屋顶上却传来了一声“哗啦”的声音。两个人瞬时反应过来——有什么东西,而且是重物,摔在了屋顶上——而且很可能是人!
幸好,那个“东西”没有砸穿了屋顶。这屋子还是很结实的。
锦双自持稍有武力,急忙护住陈婧,厉声喝问:“什么人在哪里?”
这种问话自然是人会没有回答他的。反而是林墨同样冷厉的声音响起:“何方贼人,还不束手就擒!”
听到他的声音,屋里的两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是没想到,在他刚说完这句话没多久,空中便兀然地响起了起码有几十只弓箭破空、穿刺的声音!
随后,则又是重重的。连续好几声的巨响——那个“重物”滚跌下去的声音。
陈婧和锦双倒也胆子挺大,估计事态可能已经稳定,便多披了一件衣服起身,便往外走去。此刻,早已熄灭了的灯都重新亮了起来。众多婆子丫鬟们也都战战兢兢地呆在自己的房子里不敢乱动。林墨带着一群身穿黑衣的侍卫,正在院子里处理后事。见她们出来,倒也不是很意外,笑道:“估计是没事了,你们来了也好,去跟陈慧和各房的人说说,已经没事了,让她们定定心。”
好嘛,一见面就支使人啊。陈婧和锦双都不由得有些无语。
“是什么东西?”陈婧倒是先问了——不管怎么样,都得搞清楚情况啊。
“哦,是个闯进王府来的小贼。被暗哨发现了之后就打算逃跑,不过他的武功并不高明,一颗小石头就把他打伤了。可惜他还是不识相地要跑,所以就被赶来的侍卫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