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秋季的清寒很快就转为了冬季的寒风,殇帝期限已到,天下割据势力均严正以待,在的一片担忧之中,殇帝派来的巡查特使终于莅临沧州。t
安平城下,沧州人马已列好仪仗队伍,陈子骞随安平刺史吴正罡,亲自迎接天子特使。
广袤平原之上缓缓出现一队威仪的人马,康王郭怀祯无时无刻不在醉心于他“富贵闲散人”的名头,所乘马车,极尽奢华,雕花镶金,做工精细,侍从一应衣饰华贵,气派至极。而红武将军陈雪琪,却只是一袭白衣,一匹白马,身边无人拥簇,永远是那副清清冷冷模样,在一边默默骑行,仿佛整个世界的色彩和喧闹,都与她无关。
特使人马终于行至安平城下,一袭锦衣的康王郭怀祯被侍从拥簇下了马车,他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睛迷成了一条弧线,有意无意的打量陈子骞,郭怀祯身后的护卫中,田川和付烨亦在其中。
而红武将军陈雪琪,一如传说中的冰冷,眼神寒过初冬的天气,联想起她年纪轻轻的立下屡屡战功,见者无不心生敬畏。
只有陈子骞的目光淡然对了上去。
雪琪,你还好嘛?
四目相接,一块万年寒冰,一弯死水深潭,都微微闪动了一下情绪。
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过郭怀祯的捕捉,只听他意味深长的开口道:“听闻陈将军与陈子骞都统曾是旧识,这一次,陈将军不会庇护旧友吧。”
陈雪琪已然恢复万年冰雪之姿:“大焱臣子,当忠于皇室,雪琪自幼得父亲教导,康王爷无需挂心。”言辞间竟是丝毫不谦卑。
郭怀祯倒是一派儒雅淡然的样子,没有再接话。微笑不语,教人辨不明情绪。
安平城中早已备下宴席,郭怀祯以喜爱享乐而闻名,接风宴自然奢华无比,歌舞丝竹之声靡靡,珍馐美味遍席,郭怀祯似乎兴致颇高,席间不停侃侃而谈,说的竟是些风雅享乐之趣事,引得席中之人笑声连连。气氛颇为热烈,情势看起来一片大好。
相较之下,陈雪琪却完全置身事外。神情冰冷疏离,席间一语不发,有想要上前敬酒之人也被其的冷艳所慑,犹豫许久,还是端着酒杯悻悻而退。
气氛正自大好。乐师换了一曲又一曲,郭怀祯突然摇了摇头,叹气道:“酒好,歌好,只可惜,舞不好。”
巡察特使代表皇上亲自出访。口中所言便和圣谕一般,此言一出,吴正罡就连忙放了酒杯:“康王爷不喜欢?我立即遣人再请些来。”
郭怀祯却摆了摆手:“这世间的舞蹈。看过最好的,其他的便再看也索然无味了。”他语气突然一转,带了一分玩味。“要说这最好的舞姬,还得数两年前,陈都统从我这里带走的那一个。”郭怀祯话说间。依然满面笑容,目光却死死的盯住了陈子骞。陈子骞亦面带微笑,若然无事,然而这一片祥和之下,席中人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争锋相对。
而此时,坐与下首的荇儿,更是吃了一惊,千思万虑也想不到,郭怀祯此处第一个发难,竟然是为了自己。
“康王爷过奖了,在下哪有王爷的福气,坐享人间富贵。在下的舞姬,王爷定然看不入眼,还是不要献丑的好。”陈子骞言语清淡,即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左右而言他。
郭怀祯仍然坚持道:“都说是最好的了,亦是我昔日最心爱的一个,本王并非小气之人,既然已经赠与陈都统,必然不会再索要回,只是怀念那天人之舞,想要再为之一观,也不可以嘛?”
事实明明是郭怀祯当日掠了荇儿而去,被陈子骞救走,他却堂而皇之如此说出来,表明无意追讨荇儿,却是非逼迫荇儿出面一舞不可。
自与郭怀祯交锋以来,他的行事一向难测,而此时一上来却直指荇儿,更是教人摸不清楚意图,陈子骞面上不变,心中却思量不已。
落席之人只觉得郭怀祯话中别有机锋,却辩不明意图,吴正罡不欲得罪特使,便压低了声音道:“陈公子,你看这。。。”
一边的汤永寿便发话道:“既然王爷喜欢,那就请出来跳一曲也无妨。”他便对着下首的查干与荇儿道:“查公子,雷公子,你们便去请了那舞姬前来吧。”查干与荇儿心中即明,立即领命退下,郭怀祯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陈子骞回首望着汤永寿,面上笑容不消,在席间嘈杂声中压低了声音道:“义父,郭怀祯不是善于之辈,又何必顺着他的意思?”
汤永寿亦面色不变低声回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且探探他再说。”
只见陈子骞的眉头微微沉了下来,汤永寿语气中顿时流露出一丝不悦:“骞儿,你莫要感情用事!”陈子骞微微苦笑:“孩儿不敢。”
一段意外插曲却教宴席中人皆起了好奇之心,世间之大,人外有人,郭怀祯居然如此堂而皇之的称其为天下最好的一个,那是要如何的惊艳绝伦,着实让人期待,却为何又陈都统藏的如此隐秘,这康王爷和陈都统之间又是怎样的交情,竟然以舞姬相赠送,一时间议论声微起,众人的目光都多了许多揣测。
忽闻玉磬一声快过一声响了起来,舞曲音起,众人便停了议论,静心观赏舞蹈,只见台中众舞姬已鱼贯而入,丝竹之乐袅袅而起,正是广为熟知的《红莲曲》,曲风妩媚唯美,舞姬们手中大红绸布随着乐曲摇摆起来,放眼一片嫣红,若万亩红莲齐绽,乐声忽而转低,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