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嗯,就现在。(方。”
赵新立刻说:“好,我一会就到。”
玛丽就站在他的身边,问:“是你女朋友?”
“是同事。”赵新立刻解释说。“是谈工作。”
玛丽笑了笑,当着她叔叔的面,在餐巾纸上写下酒店的房号,推到赵新面前,说:“如果你们谈完了,还想来找我,随时都欢迎。”
赵新开车不一会就来到朱爱萍的住处,却发现只有朱爱萍一个人在。
“何医生呢?”赵新有些奇怪地问。
“她今天夜班。”朱爱萍满脸愁容道。“是我让她打的电话,怕你不来。”
“什么事?”赵新有些不高兴地问,并在离朱爱萍远一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朱爱萍深深叹了口气,便把曲晋明要她做的事说了出来,又问。“帮我分析分析,如果这事我担当下来,真的会一点事也没有吗?”
“这是撒谎。你原本没有错,可撒了谎就难说了。”赵新想了想才说。“曲主任这是在利用你,将来东窗事发,他会替你承担责任吗?”
“我就是不知道啊。”朱爱萍往赵新身边坐近一些,焦急地说。“开始听说会把我留在医院,还挺高兴。可后来想想有点不对劲,这种事,病人肯定会闹的,到时候不就是我耽搁了手术吗?谁都知道脐带脱垂会引起胎儿窘迫,肯定要剖嘛!到时候我该怎么说?说真话,会得罪院领导,那留下来的事就得泡汤。不说真话,就得承担事故责任,以后还能再当医生吗?”
赵新沉默了一会才问:“你跟何医生谈过吗?她怎么说?”
“她在这事上表现得很奇怪。”朱爱萍不解地看了赵新一眼说。“照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鼓励我站出来说实话,可这次却不然,要我听曲主任的,先把事情瞒下来再说。”
“她是在维护曲主任的利益。”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和曲主任的关系确实不同一般。”
“那就先这样。”赵新拿定主意说。“在事情没有暴发前,就先按曲主任说的办。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说。”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朱爱萍默默地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听说何晶这回和肖程也吵了起来。”
“为什么呢?”
“因为肖主任不主张撒谎。”
“我也不主张。”赵新叹了口气说。“可是……”
“可是什么?”朱爱萍看着赵新问。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赵新想了想又说。“但这事我看恐怕瞒不住,许多人都看到你是和肖主任一起离开丽都的。因为他的离开,丽都那个合并夹层的病人死在手术台上。说起来,如果肖程没让何医生去医院,或者她早些来电话说清楚不能去医院,也许两条人命都会保住了。”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朱爱萍有些慌张起来说。
“当然。”赵新啧了啧嘴说。“何医生也是,为什么没及时来个电话呢?电视台的节目就那么重要吗?”
“好了好了,这个问题不要讨论了。(突然叫了起来说。“我们都不是神仙,不可能事事都料到。好,就你说的,走一步看一步,也许病人不会追究,我们白担这份心事呢。”
赵新不再说话,并立刻走了出去。他拿出玛丽写着房号的纸巾看了看,就丢到垃圾筒里。这会儿,他已经没有兴趣去见西班牙女郎了。很奇怪,刚才的诱惑还那么强烈,这时竟然消失得干干净净。他毫不犹豫地来到医院,把车停好,就直奔第一产科。
正如他所预料,那个胎膜早破的病历已经不在病历架上了。
何晶刚做完一台剖宫产,是个巨大儿,评分10分。见到赵新,便悄悄说:“你去值班室,我一会就过来。”
赵新点了点头,但他没有立刻去值班室,而去了护士长办公室。这时那儿没有人,他很快就找到当日的值班纪录,上面除了所有病人的定时体温、胎心率和其他常规记录,还有护士工作范围内的临床处理。这本记录是由值班护士登记并由护士长独立保存的,与病历具有同等的法律作用。赵新把所需要的数据抄了下来,然后给麻醉科打了个电话,弄清了麻醉医生和实施的方法与时间,这个纪录将在麻醉科永久保存。
当何晶处理完手术病人来到值班室时,赵新的心情已经很放松了。
“其实不存在手术延误问题。”赵新开始就说,并把一张纸放在何晶面前。“你看,胎心率从100降到60,发生在9点48分,这时肖主任和朱爱萍正在参加会诊讨论,周护长让人给丽都打了电话,同时通知了麻醉科,建好静脉路。肖主任和朱爱萍赶回来上台的时间是10点12分。如果从这个记录看,手术是被延误了,胎儿缺氧死亡,责任在医院。可事实并不如此,你看,胎心率在9点50分又开始恢复到120。这是因为周护长调整了产妇的体位并做了脐带还纳术,一直到10点07分胎心率才再次下降,而这时肖主任已经回到科里,并在洗手消毒了。麻醉是我们主任亲自打的,先用局麻取出胎儿,因为病人是空腹所以做了tiva(即全凭静脉麻醉)。诊疗过程完全符合医疗规范。”
何晶听了却没说话。
“怎么了?”赵新有些不解道。“你还担心什么?难道这不是事实吗?”
“是事实。”何晶沉默了一会才接着说。“肖主任和你说的一样,从表面上看,诊疗上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