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烟秀眉紧蹙,深思熟虑了良久,叹道:“她身上有大祭司设下的阵法,我动不了她。”也不敢动她。
少年大惊失色:“大祭司怎么会跟沐府的千金混在一起?神殿跟沐府水火不容啊!”
“兴许,大祭司是想伺机毁了整座沐府吧。”陌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但心里又着实放不下沐文献,只暗暗祈祷,他们的人快些来北凉,“走吧,剑没了,沐长隐应该也不会来了。”
少年俊美的脸泛起微微的白,像落在小溪里的美玉,凉凉的,又不失清贵:“陌烟姐姐,千年预言说大祭司和玄月新主‘相生相克’到底是什么意思?”
陌烟若有所思道:“因彼此降临人世,也因彼此而毁灭。但死的必须是玄月新主!他不死,大祭司和慕哥哥都得死!”
少年摸了摸高挺的鼻梁,无辜的眼神像清泉里反射出的月光,透亮皎洁,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命运的残忍。
……
半路上,明琅和驾着马车的习秋不期而遇,明琅将沐文献扶进车厢,烛火昏黄,一女子已晕厥在侧,明琅输入一些内力给沐文献,让他保持清醒,随后留了他在内,自己则和习秋同坐车辕上,不言不语。
事后,二人处理了女子的尸体,沐文献陷入沉睡,面色好了许多。
习秋对于沐文献的这种怪病感到十分诧异,但瞧着小姐一副不愿解释的样子,她便不好问了。
“习秋,右转。”明琅的眼眸一紧,忽而开口。
左转才是回府的路,小姐这是要——
……
习秋驾着马车走后,明琅骑着雪龙回府,没走几步便碰到了沐长隐,她把玄月递过去,浅笑着道:“大哥以后还是随身携带吧,省得被人钻了空子。”
沐长隐的眼底有一瞬的尴尬和慌乱闪过,这剑本该属于她。他想问三叔的下落,可不知怎的,开不了口。
明琅不再多言,策马回了侯府,刚一抵达门口,便看见京兆尹和二皇子站在廊下,沐二爷也面色凝重地随立一旁。
唯有沐长恩,玩味地勾了勾唇角,道:“四妹妹你可算回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等我做什么?”明琅翻身下马,故作不懂。
二皇子走上前,很是为难地叹了口气:“四小姐,这个消息你听了或许会难过,但我向你保证,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的。”
明琅微微扬起唇角:“二皇子你说什么,臣女不明白。”
二皇子拿出一封信,语重心长道:“我们在乾西院发现了沐文献和南诏勾结的罪证,这里面清楚描绘了沐府地形以及沐家宝剑的位置,当然,还有京城各大官员的头衔和身家背景。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沐文献是南诏派来的细作!他愚弄了老侯爷,也愚弄了大家。”
明琅笑意凉薄道:“那二皇子说会尽最大的努力,又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笑,很美,但冷到了极致,二皇子在她犀利的注视下忽而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他提醒自己,对方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涉世不深,哪里会看穿他的伎俩?他是太在意她而已,他捏紧了拳头,道:“毕竟他是老侯爷带回来的,老侯爷已过世,我会向父皇禀明此事与沐府的其他人没有关联。”
幸好她提前将三叔转移了,瞧二皇子这架势,分明是要将三叔缉拿归案,京兆尹是他的人,三叔进去后,各种刑罚还不是轮番上演?明琅看了看故作镇定的二皇子,又看了看笑得挑衅的沐长恩,心里冷笑,沐长恩寻了如此卑劣的法子得到二皇子的器重,不就是想二皇子登基之后,废掉宇文曌的圣旨,他好重新入朝为官么?这一切,当真可能?
沐二爷按了按太阳穴,愁容满面道:“轩儿,府里搜不到你三叔的影子,你要是知道他在哪儿,就通报一声。”
他打内心并不相信三弟是那样的人,但铁证如山,他从军多年,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明琅看了沐长隐一眼,沐长隐给了个鼓励的眼神,表示他会守口如瓶,三叔是不是细作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妹妹没令他失望。
明琅微微一叹:“真不巧呢,我三叔跟那两个远房亲戚游山玩水去了。”
沐长恩嗤笑:“是游山玩水还是潜逃,四妹妹你可不能成为从犯啊!”
二皇子微微皱眉,这话他不喜欢,他只想对付沐文献,却并不想伤害四小姐,今儿这事本就有点触四小姐的霉头,沐长恩又如此阴阳怪气地来一句,保不齐四小姐会怨上他。他瞪了沐长恩一眼,沐长恩自然也明白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沐长恩忙改了口:“我跟四妹妹开个玩笑,四妹妹别往心里去。”
明琅面不改色道:“既然二皇子和京兆尹大人要办案,我便不打扰了,有了我三叔的消息,麻烦二皇子通知我一声,不甚感激。”
二皇子给众人打了个手势,众人散去,他压低音量,认真地说道:“四小姐,明人不说暗话,这一回铁证如山,沐文献怕是在劫难逃,你若能联系到他,还是别让他回京城了。南诏和北凉的关系因为你父亲之死,又冷淡了几分,眼下这敏感期,我父皇必定龙颜大怒,我知道你心疼他,可为了他好,你得劝他尽量躲起来。”
这话表面上是在为三叔考虑,但细细听来却只有一个中心思想:让三叔滚得越远越好。明琅抬眸,清冽的眸光望进二皇子有些飘忽的眼底,淡道:“二皇子,希望你不要为今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