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说是将颜夕打入天牢,终是碍于皇后的面子,并没有直接将颜夕关押在天牢里,而是关在宁和宫的柴房里。
皇后闻讯匆匆忙忙赶来宁和宫,想替颜夕求情,希望太后能看在她的面子上放颜夕一马。毕竟颜夕对她来说,还有很大的用途。
香炉轻雾袅袅,淡淡的熏香萦绕寝宫,给安静的添了一份朦胧感,空气里透着淡淡的香味,让人心感舒畅,可此时此刻皇后却觉得压抑的很。
太后的怒气完全未消,皇后脚步刚踏入太后寝宫,太后便劈头盖脸对着皇后一通痛斥。
“看看你,调教的好太医,毁了哀家的睡莲,这一切都是你纵容的,你平日多加管教,会有今日这番局面嘛?”
明明颜夕进宫之时,经过太后的同意,可这会太后偏偏指责皇后没有调教好人,一个宫外来的女太医,进宫才几日而已,她怎么调教,想着皇后甚觉委屈,眼泪不由悄悄涌上眼眶,可她不能流泪,便将泪水逼回眼眶,一脸忏悔不已的请罪。
“母后,臣妾失职,没有管教好宫人,让您操心了。”
皇后软言软语,只希望能让太后消了火气,她才能开口替颜夕求情。
太后整个早上起来心情都处于震怒,悲痛中,到现在也未有洗簌。
如绸如瀑的发丝倾泻下来,轻轻的挂在太后胸前,披头散发的她此刻越发悲伤,好似痛失了爱人一般,眼眶微红,面如死灰,皇后也不敢触霉头,本本分分的跪在太后面前,诚惶诚恐地请罪。
“母后,睡莲毁了,臣妾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居然要罚颜太医,不如连臣妾一起罚吧!”
皇后本想以这种法子让颜夕记住教训,谁知她话刚说完,太后已经不给余地的数落她。
“别为颜太医求情了,哀家不会放过她,哀家之所以不把她打入天牢,是想让你见她最后一面。至少让她死得瞑目,不然最后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
轻柔的声音带着丝丝沁人心骨的寒意,皇后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抬起头想看清楚太后此刻的神情,却对上太后犀利阴毒的眸子。
“她毁了哀家的睡莲该死,哀家留她一个全尸,算是给你面子。”
“母后……”皇后惊愕出声,想要为颜夕辩解一番,谁知太后冷冷的打断她:“身为一国之母怎么能如此心慈手软,哀家怎么能放心将后宫事物交于你打理。”
一句话反驳的皇后无言以对,完全不知如何开口为颜夕求情。
因着睡莲被毁,一瞬间皇后觉得太后比起从前更加的心狠手辣了,睡莲是太后一生最宝贵的东西,她将睡莲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因为睡莲有她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短短几个时辰,皇后就感觉眼前的太后好似比从前老了许多,两边的发鬓露了许多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就是说的太后这种嘛?
也许只是未到伤心处,一动心神便急速衰老,灵丹妙药也挽救不了。
皇后在心里暗自叹息,神色有些落寞,落在太后眼里,她以为皇后在为颜夕神伤。
她虽然认为颜夕是个人才,可是毁了她心爱的睡莲,她简直无法容忍,不由也哀伤起来。
她哀伤,是哀伤那一池睡莲,这几日就要开花了,每每开花的时刻,她能感受到先帝近在眼前。
那些过往的誓言,过往的深情就如潮水般翻涌到自己跟前,让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思此,眼眶一热,有些哽咽的道。
“起来吧,为哀家洗漱下,你就去看她最后一面。”
皇后闻言,蛾眉紧蹙,面色一沉,微微的愣住,不过仅仅须臾片刻,她便回过神来,有些惋惜的说道。
“母后,真当不给她一个补过的机会。”
言外之意是在问太后非要赶尽杀绝,不给人留一条活路。
“砰”的一声响,太后手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眉宇间带着厉色,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样子,将话一字一句的从嘴巴里挤出来。
“她应该为哀家的睡莲偿命,怎么皇后觉得哀家太狠了,你有意见。”
“臣妾惶恐,臣妾认为此事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臣妾希望母后不要妄杀人才,应该彻查此事,而不是一味的听从宫人的一面之词便给颜太医定罪,这有损您的英明。”
太后闻言定眼凝视着一脸镇静的皇后,说来说去不过是绕着弯子给颜夕求情,思此,太后的眼眸越发幽深无边,仿若一滩死水,无波无澜,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皇后心里有些发慌,咬着唇角,不敢出声,生怕再多说一句便惹怒太后,那么不要为颜夕求情了,就连自己也真的会跟着受罚。只好屏住呼吸,等待太后发话。
“皇后,你貌似对哀家的做法很不满。”太后神色莫辩的盯着皇后,认真的追问道。
“扑通”一声,皇后陡然跪下,有些心慌的道。
“臣妾,不敢,一切听母后安排。”
颜夕唯一的希望也就此破灭,皇后还不敢公然和太后作对,毕竟她顾忌的多,她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太医彻底去开罪太后,不然她这么多年的努力与经营将毁于一旦,她唯有眼睁睁的看着颜夕去死。
太后对皇后的态度很满意,脸上不由浮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起来吧,别老跪着,要是让外人知道,还以为哀家苛刻你。”
皇后恭敬的起身,柔声道。“母后,臣妾给你梳头。”
“嗯。”太后点头轻声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