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宗门北面的朝房里,二三十位朝中重臣,几个几个坐成一片,一边吃粥,一边在小声的商讨着事情。
“公爷,您说皇上这不是躲着我等?都在这耗一天了。”
护国公身边的一名武将小声的问道。
平时的大喉咙嗓子,难得的此时这么小声。
“那还用说!”
另外一名武将冷笑一声。
“躲的了一天,躲的了几天?
皇上要只怪自个儿年轻气盛,存不住气,上来就想要咱们东南的水师,当咱们这些人,
这些年打的仗都是白给的!”
“派的又都是那些和他一样年轻,只有瞎闯的蛮劲儿。
那倭贼海匪,老子难道就不想连锅端?
也不看看东南那片儿都是什么光景!
上来就想去追击,真是一群兵蛋子蠢货”。
这名武将声音越说越气愤,伴随着冷笑连连。
满是看不上。
虽然明指皇上的那些话说的时候还很小声,可是后面的话,屋里的朝臣都是听到的。
护国公悠悠的喝着粥,神情自在,也不去管手下武将的破嘴。
就是要让新帝知道知道自己的斤两。
别总觉得像先皇在世那会儿,总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一样。
“张一蛮你这话什么意思,张口老子,闭口蠢货,
你这是要辱骂圣上的意思吗?!”
兵部左侍郎韦川中放下碗,怒目而视。
“你不要自己捡那屎尿桶,往皇上脑袋上扣,
老子说什么了,什么也没说,
你们这班人,不单打仗不会,现在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吗”。
叫张一蛮的武将悠哉的端起粥碗,
讽刺保皇派这一党的武将。
他们都是明耀培植起来的心腹。
“啪”的一声,韦川中把他手里的碗给打翻。
卷起四品青色官服袖子,就要和这张一蛮干仗。
他们虽都是兵部供职的京城大官,可也都是战场上下来的火爆脾气。
文官吵架,都是极尽讽刺白眼之能事。
武将吵架,吵不两句,就要拳头上定输赢。
过天武门时,身上的兵器就全部解下来了,此时赤手空拳就要动手。
“娘的。你赔老子的粥!”
张一蛮暴喝一声,一拳虎虎生风的挥向韦川中。
韦川中躲开,一个螳螂腿扫向他。
“两位大人住手,否则别怪卑职按规矩办事”。
进来两名羽林卫小旗,冷着脸看向正在拳拳到肉的两位武将。
坐在远处的胡元苏,自始至终的垂着眼皮喝粥。
此时难得评价一句:“军莾”。
满是不屑。
在这金殿外朝的地盘动手,他们也不知道吃不吃得起禁卫军的鞭子。
哦,是了,
这些军汉最是皮糙。
张一蛮和韦川中同时收了拳头。
没想到这禁卫军来的这么快。
两人视线相撞,约定皇城外见真章。
“一群就会咬人的狗。他们的主子都避开公爷的威势,
他们还敢嚣张,
等下了朝,看老子不收拾他们”。
张一蛮走到护国公跟前,朝地上狠狠吐出一口血唾沫。
“阿蛮,你这脾气还是这么暴躁,
理会他们做甚!
实惠的拿下兵权才是正事,公爷这一招高明,皇上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一直没开口的武将恭维道。
“这还是跟咱们的好皇上学的,
不知道他被自己昔日的毒计害了。此时心里感想如何”。
护国公放下粥碗,叹笑着道。
当年张洞芝被明耀采纳柳溪笙的毒计,换下了张洞芝江南总督的位子。
为齐王派损失了一名大员。
张洞芝的妻子是护国公府的庶女,张洞芝斩之前。护国公派人,才从他那知道为何会纵容山贼入城的内幕。
东南今日军事和当年的江南总督之位的替换,是何其相似。
只是护国公心里还在叹息,当年都传闻睿亲王毒辣,也不过如此尔尔。
要是他再狠点,把杭州府的百姓由着山贼再砍杀五分之一。
恐怕当年的张洞芝案子。就会波及到护国公府,
早早的或许就让齐王在先皇那落得不好的名声。
就像他今日,用一个渔村的千百百姓的贱命,就可以换来皇上放进东南里的有名头的大将。
这笔买卖值啊。
几名武将连连请教当年是怎么回事。
护国公低声的跟他们说了。
“年纪轻轻,恁地恶毒,竟然残害无辜百姓”。
刚才夸赞护国公高招的那名武将小声骂道。
“无毒不丈夫,我倒觉得没什么”。
张一蛮小声的评价道。
“成王败寇,今日坐在那金龙宝座上的人是他。
要只怪咱们当时都小瞧了他,以为在西北就是去耍他那纨绔公子的威风去了,
哪里晓得竟然在西北练下了一支雄军。
在南直隶桐乡,那一夜我还与那支叫破军的军队战过,那种军纪严明真不是虚传的。
纵使被夜袭,也丝毫不见慌张。
我那阻击的一战,算是跟着公爷打的最窝囊的一次。”
原来当初护国公根本不是没有试图阻拦过,
就曾派张一蛮的部伍拦截过明耀从西北调来的军队进京。
“过去的事不要提了”。
护国公一句话让他们不要再议论。
这些直肠肝子的武将,
也不看看场地,就提起那秘密策划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