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传言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顾婉卿问道。
“两年前,外面便有些风声了,没想到风声愈演愈烈,如今竟传到了宫中,甚至传到公主耳中!”玉芝如实回答。
两年前,正是顾婉卿与温然以清理流寇安插在朝廷内的同党为由,借机清理朝中蠢蠢欲动的不安分势力.那些势力自是不甘心被如此清剿,他们在不掌握兵权的情况下,便试图以舆鹿迫顾婉卿与温然,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如此说来,除了我,想必温大人也是知晓的吧?”虽是问句,实为肯定。他没有告诉过自己,想来他也以为此事无伤大雅、不值一提!
玉芝肯定了顾婉卿的猜测,“温大人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没有对娘娘提起过,恕奴婢多嘴,奴婢私以为,也许温大人对娘娘也有不能言说的不臣之心。”玉芝还是当年的性子,在顾婉卿面前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毫不避讳。
顾婉卿只是笑,并不当回事。温然怎么可能对自己起了别样的心思,他当年可是名言拒绝过自己的。
“娘娘,您要如何自证清白?尤其是如何对公主言明此事?”玉芝担心道。公主对娘娘本就不如对皇上亲厚,如今又有了这些传言,恐怕公主会更加误会娘娘吧!
若旁人误解,顾婉卿定半点不会放在心上,可偏偏那人是左嫣,是自己与左煦唯一的孩子,是她一直觉得亏欠的女儿。
左嫣年幼时,顾婉卿便是一个严母的形象,在他们父女二人被左弘囚禁的最艰难的岁月里,顾婉卿作为母亲也没有陪伴在她身边。如今左嫣渐渐长大,看到的又是一个日日忙于朝政、似对左煦失踪之事全不上心的顾婉卿,她又怎么可能不与顾婉卿产生隔阂?
顾婉卿禁不住轻声叹息,“我说了,她便会相信吗?她不会认为我只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这么多年的隔阂,是我解释一次,就能消磨的吗?”
“可是……”玉芝还要再言。
顾婉卿挥了挥手,“时间总会证明一切的!”
玉芝便不再多言,顾婉卿向来有她的分寸,她也一直都做的很好。
沉默间,顾婉卿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了,长阳的书信有传来吗?这个月,已经晚了三日了!”
自长阳入金以来,每个月的月底总会派人传来书信,信中之事均与找寻左煦有关,如今三年了,已成了习惯。
玉芝轻轻摇头,“尚未来过!”话毕,便见顾婉卿的神色顿时暗淡下去。
整个安国,除了顾婉卿,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左煦不会回来了。他若还活着,又怎么可能不回安国?他若还活着,又怎么忍心看到他捧在手心的顾婉卿这般痴痴等候而不回宫?连玉芝曾经都是这么以为的。
只有顾婉卿,她笃定并坚信着,因为这份坚信,玉芝竟也渐渐相信,左煦一定会回来,区别只是早晚而已。
所以,当找到左煦的消息传来时,在场诸人无不讶异,只有顾婉卿是冷静的,仿佛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她说过,他会回来的!
“长阳大人说,皇上一直在安国边境,长阳大人去请皇上回宫,只是皇上……不愿意回来!”来传信之人禀报道,说到后来,声音明显顿了一顿。
顾婉卿尚未说话,玉芝已当先忍不住,所有的惊喜瞬间变成愕然,“皇上怎么会不愿意回来呢?这三年皇后娘娘过得有多苦他不知道吗?难道皇上也是听了世俗之言误会了娘娘不成?”
“请玉芝姑姑让他把话说完,也许皇上有不得已苦衷也说不定。”温然在一旁道。
那传信之人抬头看了一眼顾婉卿,见她面上平静,便继续道,“三年前,皇上在平化城率兵突围时,被碎石击伤了头部,如今他身子无碍,但脑部受了众创,前尘往事尽忘,偶尔还会伤及别人,已形同癫狂了!”
一直站得笔直的顾婉卿,终是因为这句话,后退了一步,也只是一步而已。她心中钝痛,却只是死死咬住牙关,不让她的痛楚让外人看见。
他被碎石所伤,失了神智,将一切遗忘,所以这三年,他才没有回到她的身边。这果然,是最合理的解释。
她该满足的,他还活着,她已找到了他,不是吗?
接到这个消息,顾婉卿是连夜离开的。不管左煦如何,他还是皇上,他不愿意回来,旁人绝不敢强行将他带回来,唯一能带他回来的人,只有顾婉卿。
路途遥远,出于安全考虑,顾婉卿没有带上左嫣,朝中之事也暂时交给温然主持,有他坐镇,顾婉卿多少心安。
左煦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极隐蔽的小村落,隐藏在山中,人迹罕至。顾婉卿赶到小村时,长阳早已率人候在村口迎接,他带的人加上顾婉卿的卫队有近千人,引得这远离红尘的数十户人家各个都紧闭门窗,唯恐对他们不利。
免了众人行礼,顾婉卿翻身下马,长阳边在前面引路边向顾婉卿介绍道,“皇上是被一个女子所救的,微臣和村里的人打听过,那女子三年前带着皇上一起来到这里,谁都不清楚他们的身份。”
“还有,”长阳语气顿了顿,犹豫道,“皇上和以前不太一样,所以娘娘……”
顾婉卿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已是波涛汹涌,她摆了摆手,示意长阳不必多言,“我都知道,你前边带路吧!”
那是一个不大但却异常雅致的院子,院前有一棵参天的槐树,槐树下,一个男子身着粗布衣衫,背对着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