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布袋子里装的是一小缕用青丝束着的头发。章路是个着急性子的人,绝不可能弄出这样饶人脑经的东西。这头发,只怕是他那小娇妻的。
夏侯晋又打开那布袋子看了一眼,想不透这其中传递的是个什么意思。他不明白,可李瑜却明白。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对头发最最看重的女子是绝不能轻易剪下自己头发的。
一缕头发啊......
“雷凡这么得力,难道没找到他们的踪迹?”
夏侯晋收起了那缕头发,老实的摇头。“宫外日子太过安逸,他都没了从前的那股子劲儿了。”
李瑜轻笑,将那布袋子抢到手里,又一把扔进了旁边的湍急的河水中。
夏侯晋看着那袋子被河水给浸湿,又看着它被冲走,这才问李瑜:“你知道他们在哪?”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她的面前,夏侯晋向来都是好耐性。静静瞧着佳人,到快要要不住那份情愫,才终于转了眼神。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夏侯晋。”
他怔了怔,轻点了一下脑袋。“我知道。只要得了那半块虎符,我也不再需要你了。”
她笑的有些苦涩,仰头看着蓝天白云。“真是个无情的人。他带我去找了韩子洲。我以为这么多年来我心里的那些恨,一定会在看见韩子洲的第一眼就会冲过去把他给杀了。结果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那些恨,都不及你当初的无动于衷来的让我心痛。”
每次一说到这件事情,夏侯晋就当起了懦夫。而这副样子的夏侯晋,正是李瑜最最寒心的。
她厌烦了他似的扭头便走,夏侯晋看着她的背影,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那里也同她一样,痛的厉害。
那个孩子,他真的想要的不得了。
他是帝王,为了每时每刻都与李姬在一起,他不理朝堂天下,不理百官谏言,于是他成为了昏君。
那时候李瑜有了身孕,他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可这事儿终于惹怒了朝堂,所有人都要他舍弃掉这个孩子,所有人。
他与平常一样的不搭理,执意宠着她,终于朝前与后宫,还是将那个孩子给夺走了。
他沉默却不代表他心里不在意,他就是太过在意,才不愿意再提起这件事情。在宫中,李瑜只质问过他一次,之后就再也没问过。
因为他知道,那会儿的天下,容不得李姬肚子里的孩子。
提步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一句话都没说。走了小半会的路,李瑜终于停了下来。
指了指面前的那些高山,对夏侯晋说:“他们该是在哪座山上的姑子庵里,你让雷凡去找吧。”
“那你呢?”
李瑜笑得莞尔倾城。“我?自然是回我的桓城。”
他的眸子暗了下来,张了张口,只是道了一声她不愿听见的珍重。
她抬眼望了望四周的青山,又说道:“罢了,这些年我都未见过他们,不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既然都已经来了,我也去见见他们。万一章路不买你的账,可就不好看了。”
夏侯晋唤来了隐在暗处的雷凡,将李瑜的话吩咐给了他。雷凡深深看了李瑜一眼,竟然屈膝跪下,给李瑜叩了一拜。
她站在那里,冷眼看着雷凡用自己的方式给予她的感激。
要想找到章路所在的庵,需要雷凡派人手查找。邺名不大,却也不小。
夏侯晋让李瑜先跟自己回去,李瑜却不愿意。他以为李瑜是担心奚楚,可李瑜担心的,却是那位孙家的小姐。
“我与孙青曼......”
“听说孙小姐丧母,要为母亲守孝三年。刚来邺名城的时候就听人说,岳家三少爷对孙家大小姐痴心一片,愿意等她三年。夏侯晋,既然你想要娶她,不如我再送你一份大礼。”
他身子一僵,双拳骤然握紧。指骨泛白,用了大劲儿。
“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真的放下了?”
李瑜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歪着一颗小脑袋,不解的看着他。
夏侯晋抬起手想要轻触她的面颊,又在半空中停下。
“从前的李姬,嚣张任性,哪能像现在这般轻易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说你要去太守府,是真的将从前都放下了吧。他若真心对你好,我便不再去烦你。若是他负了你......”
“他不会。他没有江山没有包袱,他不会。”
他帝王的尊贵与骄傲,都被李瑜的这句话给狠狠拍成了粉碎。
李瑜看着他的伤感,心里突然生出了快意。畅快的大笑了两声,她收了笑意,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夏侯晋。
“我姑姑没死。”顿了顿,她自嘲的笑笑。“她死了。但是我父亲给她留下了不少的家当。姑姑心思一向谨慎,她将那些家当分成了两份,一份已经被奚楚给拿走了。李家老宅有个未完工的莲花池,余下那份,就藏在那里。”
钱,确实是他现在最需要的。李瑜这么做,绝对是又拉了他一把。
“李家的老宅你知道的吧?”
夏侯晋抿着唇,那双墨黑又深邃的眼眸紧紧的看着她。“你不必如此。”
李瑜笑了笑,往前一站,紧紧贴着夏侯晋。“我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给了你这么多,而你却弃了我另娶了别的女人,心里愧疚了?”
她往后一退,双手负在身后,紧紧握住。放着一脸的玩味与挑衅,说:“夏侯晋,我就是要让你觉得愧疚。我让你这辈子都会记得我,尽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