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劲在水下的泥沙里挖着,陈乐在一旁不明就里的望着我,估计以为我找不到绳子最后发疯了。
我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真如我所推测的那样,毕竟我不懂这些知识,人的尸体沉在河底之后,多久会腐化成为白骨,还有这些年里,白骨会不会又有什么变化,我都不知道。
我只能在沙土里一下一下刨着,水都被搅得极为浑浊。
只要摸到一点发硬的东西,都要拿上来看看。
陈乐看我拿起来的东西都硬得跟石头似的,和绳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由问我:“余洛,你到底在这里刨什么?”
我从水里抬起身子,喘着粗气,嘴里吐出“尸体”两个字来。
陈乐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问我:“你是说那老头的尸体在这水里?”
我使劲点了点头,看陈乐的表情十分怪异,想想也能理解,他在这水里折腾这么久,忽然知道里面还泡着一具尸体,估计也恶心得要死。
不过他没有走开,虽然摆出了一张嫌弃脸,但最后还是朝我身边迈了一步,学着我的样子,在水里摸索起来。
而且陈乐找的速度比我快得多,他搜寻了一会,忽然又抬头叫我,朝我举起一块颜色有些发黄发黑,上面粘着不少沙土的东西。
我接过来看了看,认不出来这究竟是不是死人的骨头,直接跑去递给岸上的大周。
大周估计以为我找到了什么宝贝,两手慌忙接过,可仔细一看他就傻了,急忙朝边上一丢,同时骂了起来,说:“让你找绳子,你给我送一块下颚骨过来做什么!妈的这河怎么跟印度的似的,连尸体都有?”
我干笑了一声,没跟他解释,只问他能否确定这是人的骨头而不是动物的。
他隔着眼镜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这才弓起身子,好好看了看被丢在一旁的骨头,然后对我点头说是。
我心里一喜,又继续跑回陈乐身边找,陆陆续续找了许多块出来,交给大周一一辨认。
这尸体基本都已经散架了,找到骨头数量也不少,但肯定也没办法拼出一个完好的骨架来。
我和陈乐又摸索了很久,直到最后这个范围内再也找不出来。
但尸骨都坏成了这个样子,绳子肯定也没戏了。
我眼见没指望,这才招呼陈乐上岸。出水的时候才发现我俩手脚上都有些细小的伤口,估计是在水中走动淘沙时弄破的,但当时也没什么感觉,现在却痛得要死。
大周拿着纸巾,把我们找上来的骨头一一大概拼凑一下,只能勉强看出个人形。
他扶了扶眼镜,抬头问我:“怎么着,这些骨头是你们说的那老头的?”
我点点头。
他似乎不太相信,又问我:“你怎么确定?”
我没解释,只说我就是知道。
大周摊了摊手,说:“好吧,那就当是那老头的,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用来熬汤?”
我蹲在这些骨头旁,沉思了一会,心情就低落起来。
这些骨头对我当然是没用的,当时想着找到尸体,没准就能发现大周所说的绳子。可眼见尸体都已经烂成这个样子了,绳子我就更不指望了。
我回忆了下自己当时被扯到水里时看到的画面,那老头吊在桥下,听到抽烟的男人说把尸体丢进河里冲走的时候,眼睛才动了一下。
或许就算是自杀的,但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入土为安吧。
我拖着下巴想了一会,冲大周说:“要不咱们把这些骨头给埋了吧?”
大周不想碰这些东西,转头不看我:“要埋你去埋!”
我冲他做了个鬼脸,心想我埋就我埋,反正这一堆骨头,拿着也不费事,坑也不用挖得多大。跟最初的尸体一比,我还挣到了。
坐在河边休息了一会,我就起身找了一个相对偏僻一些的地方,将尸骨埋进了土里。
要是换做平常,我兴许还会对着这小小的坟茔磕上几个头表示恭敬,但想到这老头三番四次想要我的命,最后还是作罢。觉得自己这样也算仁至义尽了。
这一切弄完,时间已经是正午,我们三个坐在河床上,吃了点压缩饼干补充体力。
大周原本准备在河里抓一两条鱼改善伙食的,但一想到这里的水泡过尸体,我们心里都有些抵触,所以只能算了。
但吃东西的期间,我发现昨天遇上的,那个抽烟的男人站在村口的位置,一直盯着我们。
我有意无意的回了三四次头,这人都没有离开。
我揣摩了一下他的心思,因为陈乐昨天骗他说,我们爷爷跟曹良华是关系匪浅的旧识,他或许一早就看到我们在河里摸索,不由就想到自己当初把曹良华的尸体丢到水中的事情了。
起先或许还不能确定,但等我们把骨头找上来,估计他也懵了,因此望着我们的脸色十分难看。
他此刻或许就在想,我们究竟是怎么得知曹良华尸体所在的?
虽说曹良华的死跟他并没有关系,但他的所作所为,一般人也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本来就算是一个埋在心里阴暗处的小秘密,如今被我们捅出来了,估计他心里也五味杂成。
但我并不打算理他,他要就这么远远看着,那我不介意,但要想上来套我们的话,那我就直接给他说曹良华托梦给我们说的,他爱信不信。
可这不长眼的最后还是走了过来,跟我们笑笑,似乎想要套近乎,对我和陈乐说:“你们年轻人身体好啊,也不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