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嫫螺,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看那孩子嘴唇一张一合,贺沢妠娜有些炫目:“我并没来你这里。”
“你看,此处不就是这里么?”那孩子伸手一指,那迷雾瞬间消散,自己又回到那幢古老的王宫之中。
贺沢妠娜心中一惊,定睛一看,那园中站着的不就是自己么?身旁坐着她……是啊,有您在身旁,我何时不是站着的呢?
两个小女孩采了花儿摆弄着,也不知是在谈笑什么?贺沢妠娜忍不住走上前去,想看一看她,看一看曾经的她。
突然,那坐着的小女孩突然撇了身边的人,拧头回视:“我死后的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贺沢妠娜心中一寒,后退了一步。
“我死后的这些年,你得到你要的东西了么?嫫螺?”
贺沢妠娜捂住耳朵:“我不是嫫螺!我是贺沢妠娜!”
“嫫螺……”那人的脸依旧年幼,只是身体长成了少女,又长成了少妇:“你这一生,就是想要得到贺沢妠娜这个名字么?”
贺沢妠娜有些畏惧,但那身体仿佛僵直了一般,想挪步却怎样也挪不动,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走近,每近一步,那人的身体便要衰老一分,等走到眼前,已是个老妇人的身躯了,只是那面容依旧是十二三岁时的鲜丽明媚。
“你……注定就是嫫螺……哪怕是贺沢妠娜,也不过是我随口取给你的名字!哈哈哈哈!”那孩童的脸疯狂的笑着,只是那身躯止不住的苍老腐坏,再定睛一看,已是千疮百孔,一具白骨罢了。
啊!贺沢妠娜惊叫一声。
“娘娘,娘娘!”随身的女仆跑了进来,拉来了帘幕:“娘娘可是做了噩梦?”
贺沢妠娜用手摸了摸脸,方才发现已是满面泪痕。
“娘娘不要太担心三主子,三主子是贵人,自然有贵命托养着,娘娘可要注意着自己的身子啊!”
贺沢妠娜听得‘贵人’‘贵命’二字,心中有些木然,伸手接过了净脸的手帕,冷冷的问:“我睡了多久了?”
“三个时辰了,这会儿都快晚膳的时辰了。”
贺沢妠娜抬头看看窗外,才发觉窗外已是漫天的红霞:“你去替我收拾准备着,我歇息片刻便服侍我去用膳吧……”
等女仆人退了出去,贺沢妠娜和衣下了床,走到窗边,看着天边那些柔软鲜艳的云彩,心中黯然。多少年了,我方才梦见你一次,可是却依旧是魔障。难道最终也还是你恨我,我怨你么?少年时候,你我也曾这样眺望过晚霞,那时候您的宫殿还新着吧?那宫墙勾勒的天空径直而恢弘,就仿佛这王室里的天也不是寻常的天了。每每夜幕将近,天边的云霞便似锦似帛,如梦如幻变得缠绕、翻卷,如同要飞出天穹一般。但又是片刻,那美色也就不在了……只留下冰冷的云海,两三颗偏星,一弯凄凉的新月依在另一处的天脚。自己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叹息,您却回过头来笑着对我说:“能和你日日看着这绮丽的天景,人生也应该知足了。”
但是,您不知足,我……也不知足。
贺沢妠娜又叹了一口气,坐下了,喝了一口热茶,想起了那人的女儿。
长公主,你和你母亲,终究是一样的么?
“这个是什么?”魏池手上拎了个珐琅瓶跑了出来。
索尔哈罕略斜了一眼:“你能不能老实一会儿?”
“精品啊!这成色!这模样!哎呀呀……你这一屋子的东西,这一个看似不起眼,却是最好的。”魏池拿袖子擦了擦底儿:“果然是名家的印鉴,小生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这是我母妃的东西,那时候她还没失宠,我父王赏赐给她的。”
失宠?魏池有些尴尬:“我放回去吧?”
“无妨,你要能拿回去,我送你都无妨。”索尔哈罕头也不抬。
魏池嘿嘿笑了两声,小心的把那瓶子放回了远处,有凑回来小心的说:“祁祁格,你生气啦?不知者无过……”
“是真的无妨,”索尔哈罕停了笔,淡淡一笑:“在我眼里那就是个瓶子,我自幼便不喜欢这些,摆在那里也只是按规矩罢了。”
“哦?那你怎么连那集市上的小玩应也爱不释手?”魏池不信。
“那是因为,我有一个小伙伴,在我小时候,她便常常从宫外顺些平民的物件给我玩儿。我只是念及她的那份心意,每每看见了便想到了她,图个心里开心罢了。”索尔哈罕沾了两笔墨:“所以,那些东西真送你也无妨,只怕你自己心疼弄坏了,不舍得拿。”
“这倒是真的,我能活着回去就万幸了,还是别糟蹋东西了。”魏池又凑近了些:“那个小伙伴是你的什么人?”
索尔哈罕点着魏池的额头把她支远了些:“是个和你这种疯丫头完全不一样的人!”
魏池牙缝里喷了一口气,抄了手坐直了。
看着魏池气鼓鼓的模样,索尔哈罕敲了敲桌面:“不和你玩笑了,说个正经的事情。”略顿了顿,便把自己许诺贺沢妠娜的那一条粗粗的讲了讲。
果然,魏池听了之后脸色便很不好了:“那个人不明事也就罢了,你也跟着犯傻么?你给我说说,这事儿要怎么了?要娶你去娶,和我没关系。”
索尔哈罕挑了挑眉毛:“我和你明说,不是阴你了吧?”
“确实不是阴我,你那是整我!”魏池喝了口茶。
“拜托你做个顺水人情,就当我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