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只能拿着滴血认亲的结果说事,希望借着这铁一般的事实改变父皇的态度。
绿云压顶历来是男人的奇耻大辱,更何况是九重天阙的皇上?让萧鹤修来滴血,是为了确定要不要马上杀他,并不代表此事萧鹤修就是无辜的,因为皇上一看见萧鹤修,就会想起那个给他这位帝王戴了绿帽子的眉妃。
所以,确认了萧鹤修的皇子身份,并不代表他就能安然无恙,物以稀为贵,皇子多了,也就不那么值钱了。
就算萧鹤修是皇子,但眉妃与外人‘私’通是铁定的事实,太后等人当然相信杜鹃的话,一是杜鹃是眉妃贴身宫人,命运和眉妃连为一体,说的话自然可信,二是大家都亲眼见到眉妃从一个天姿美人变成八旬老‘妇’,更是印证了杜鹃的话,杜鹃此时为了保命,自然是什么都说,不可能藏着掖着。
容妃很快就‘洞’悉了皇上的想法,见萧鹤修极力否认,当即冷笑道:“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指证眉妃的是跟随她多年的贴身宫人,有凭有据,并非他人随意攀咬,何况你就不想看看你母妃现在的模样吗?”
萧鹤修心下大骇,上次母妃派人说驻颜丹快完了,他并不知道驻颜丹没了会怎么样,但光是想象,就能想象得出来,闻叔又被抓了,那自然是没有办法再炼制驻颜丹了,母妃到底怎么样了?萧鹤修已经彻底‘乱’了方寸,六神无主,“儿臣…儿臣真的不知道父皇到底在说什么,母妃心中只有父皇,天地可鉴,还请父皇明察,切莫冤枉了母妃。”
明察?皇上大怒,“你母妃**后宫,趁出宫之时与他人幽会,你果真不知情?”
萧鹤修大惊失‘色’,匆忙摇头,“儿臣真的不知,母妃得父皇圣眷多年,是否有人眼红设计陷害母妃,尚未可知啊,父皇…”
这样反咬一口的谎言也只能骗骗三岁孩子,偏偏在座的一位是当朝太后,一位是当朝皇上,还有一位是希望把此事闹得越大越好的‘精’明容妃,谁都不会相信萧鹤修的推脱之语和对他人的攀咬之词。
容妃的笑容如同夜‘色’中的罂粟‘花’,“人证物证俱在,你却还说是有人陷害?一个是你母妃,一个是你府中幕僚,你却说全然知情,把自己推得可真够干净,谁不知道你一向倚重闻越?如果说这其中没有他和你母妃的‘私’情的原因,谁又能信呢?”
萧鹤修怨毒地看着这个得意的‘女’人,因为事出突然,不知内情到底如何,他根本无法做出强有力的反击之举,只能哑口无言。
皇后已经行舍车保帅之举,始终保持沉默,所有人都明白,眉妃的事情,萧鹤修肯定是知情的,容妃的话更是把他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萧鹤修见势不妙,跪着爬到父皇脚下,哭道:“父皇,儿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儿臣的确是父皇的血脉,难道这还不能证明一切吗?铁证如山,难道父皇还要听信小人之语,污蔑母妃吗?”
皇上现在见到和眉妃有关的东西都怒不可遏,见萧鹤修爬了过来,怒由心生,一脚把他踢出去老远,因为眉妃的关系,就算萧鹤修是他的亲生骨‘肉’,他也不可能再心无芥蒂地恩*这个儿子了。
他和萧鹤修之间从此横亘着深深的一根刺,一看见萧鹤修,就会想起眉妃背叛他的耻辱。
偏偏和眉妃颠鸾倒凤的,不是王公亲贵,也不是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而是一个无职无权的山野草民,游方术士,皇上只觉得血气上行,脸涨得通红,一连剧烈咳嗽了好几声,皇后脸‘色’微变,正准备过来表示自己的关心,忽然想起自己尴尬的处境,只柔声道:“皇上请保重龙体。”
容妃连忙给皇上倒了一杯茶,恳切道:“皇上万勿为了这些宵小之辈伤了龙体,不值得。”
皇上手臂青筋暴起,一把将白瓷被砸在了萧鹤修的额头上,养尊处优的他额头上立即有血流了出来,也不敢擦,只哭喊道:“父皇,儿臣是清白的,母妃也是清白的。”
“闭嘴!”一直没有出声的太后忽然怒道,萧鹤修不敢说话了,只盼着这位吃斋念佛的皇祖母能发发慈悲,毕竟他是正宗的皇家血统。
太后看向萧鹤修的目光,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半日慈爱之情,全是森森寒凉,让萧鹤修硬生生地打了个冷颤,哀求了一声,“皇祖母。”
后妃与人‘私’通,谁都忍受不了,皇子虽然还是皇子,但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皇子了,身上有终生抹不去的耻辱。
容妃知道眉妃母子大势已去,推‘波’助澜道:“太后娘娘,是否要废去眉妃封号?”
太后并没有马上回答,这也是她当时制止皇上将眉妃五马分尸的原因,皇家血脉,不容有失,眉妃这个践人,行妖邪之术,‘迷’‘惑’皇上,**后宫,条条大罪当诛,五马分尸只能解一时之气,而且不能尽除心中恶气。
太后在宫中多年,深知最能折磨人的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有的时候,死亡反而是一种最好的解脱,她身为‘女’人,清楚地知道怎么才能彻底摧毁一个人,宫中人心之恶毒,比世上最厉害的利剑还要狠上百倍千倍。
她看向容妃,淡淡一笑,可是那笑容比数九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