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四年,冬起之时。
刘虞率军十万,进军蓟县,强攻公孙瓒。
他接到线报,公孙瓒因为界桥一战,兵力大减,而他的大多部曲,大都驻扎在外。
现在的蓟县,不过只有区区一些精骑兵,正是满城内外,兵力最为空虚之际。
刘虞信心满满而来,果见城楼上的守军慌乱,毫无防备,几下便抵挡不住他的攻势。
大军纷纷抢上城头,杀得守军抱头四窜。
泼天的冲杀中,只听见一声巨响,攻城车直接撞开了城门。
蓟县内,顿时陷入一片仓皇。
攻进城内的部将,竟然如入无人之境,长驱直入。
就在这一刻,城门两侧突然一阵厮杀,平地里冲杀出密密麻麻的兵士,将正在涌入城中的部队硬生生地截成了两段。
冲在最当先的田楷一刀斩落,只听见隆隆巨响,两扇内城门竟然合拢起来。
身旁是伏击而出的士兵,士气正满,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反观刘虞的步兵,久不习战,一朝破开城门,还没来得及雀跃几下,就被敌人当头棒喝,懵懵懂懂之际,生机转眼消失。
那些躺在城门口的尸体,倒是成全了田楷。
只见他跨马横刀,立在城门前,当真是一夫当关。
“轰!”
城门被重新关上,望着城门下堆填起的尸山,田楷也不得不暗叹了一声某人的计策。
某人说,放人进城,而后剿杀。
田楷勒马转头,尚在城中的血拼,刘虞的队伍根本毫无反击之力,长街短巷,血流成河,杀得人人自危。
数百人的先锋,没有一个人活下。
而此时的公孙瓒,已亲率轻骑从东城而出,绕道刘虞的背后。
两军交战。
一方是有备而来,另一方,猝不及防。
刘虞直到这时,才顿悟过来,什么兵力空虚,什么部曲在外,统统都是这人的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要等自己上钩。
自己的十万大军,看似浩浩荡荡,来势滚滚,可结果呢?结果就是对方早已摆下了陷阱。
请君入瓮。
刘虞攻城不果,又遇上公孙瓒背后偷袭。
人马窝在城前,进退两难。
“刘伯安!今日你攻城在先,莫怪我无义!”
公孙瓒一身金铠,坐于马上,威风凛凛,狰狞着得意的笑容,看着那个丢盔弃马,狼狈不堪的刘虞。
眼神惶惶,望向公孙瓒时,愤意、恨意交替,最终,变成了一丝懊丧。
“主公,我等拼死也会护送你回营!只要和鲜于将军汇合,就可以……”
“咚——”
副将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箭洞穿眉心,喷出的血珠,直接飞溅在了刘虞的脸上。
刘虞僵在那一刻。
只是他还没被架回大营,就已遥遥望见,营中大火!
千顶军帐,连成一片火海!
火光中,乱军杀得天昏地暗,寅夜下,骑督尉鲜于银正与一人战得正酣。
鲜于银眼角瞥见刘虞,当下大喊一声,手中增力,猛地推开对手的长//枪。
“主公,快走!”
“噗!”
他一个分神,那柄银枪直刺入肩头,立时削去一大块皮肉。
“鲜于将军!”
“走!”
众人扯着刘虞,慌忙遁逃,却不知公孙瓒还有多少的杀招。
“赵子龙!你夜袭我营,算得什么英雄!”鲜于银挡下一枪。
赵云不答话,只将手中涯角舞得虎虎生威。
又一枪。
鲜于银跟着一声大叫,扑在地上,再要爬起,却被赵云一枪透胸而过,扎在地上。
“唔!”
一口血腥喷出,鲜于银满脸血污。
眼帘淌下的血色,令他的视线也一起模糊了,朦胧间,只看见一双蟠纹飞云靴出现在面前。
来人沉声道:“云从不敢忝居英雄。”
说完,猛然拔出银枪,涌出一线的血注,洒落尘泥。
鲜于银双目直直地睁着,眼中却已是布满了死气。
一场大火,百里连营。
刘虞率大军十万,来时赫赫声威。十万人马围困蓟县,本该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可等来的,却是一场溃不成军的大败。
刘虞败了,一败涂地。
等他带着残部北逃到居庸县后,却被公孙瓒仅用了三天就攻破了居庸城。
三天,刘虞满门便已成了公孙瓒的阶下囚。
擒下刘虞,蓟县的郡府中,公孙瓒眼角的笑纹就没平展过。
如今,董卓已死,献帝要给刘虞增加封地,令其督统六州,同时将公孙瓒升为前将军,使者段训已是在前来的蓟县的路上。
“诸位,汉使已在门外,这刘伯安却已成阶下囚,又该当如何是好?”公孙瓒把玩刘虞的大印,翻在手里,面上溢开一抹的冷笑。
范方:“主公,既然汉使前来,倒不如将祸责推给刘伯安。”
“哦?”
“刘伯安不顾同朝为臣之情义,竟率部攻打主公,现在,主公擒他而未杀他,乃是主公顾念情分,若是将他交付……”
“我想杀他。”
不等范方把话说完,公孙瓒已是打断道。
我想杀他。
言外之意,你们只需找个理由,将他杀了。
段训来了,奉献帝旨意,来加封刘虞。
岂料,公孙瓒却告知他说,刘虞勾结袁绍,意图谋朝称帝。
之前刘虞所做一切,亲迎献帝等等,不过是他博取帝王信任之举,实则他早已和袁绍里外合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