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别人确实干不了……”马芳终于点头答应,不再非要加入复套大军了。
将宣大这边安抚下来,沈默又望向曹邦辅及其麾下众将道:“把戚继光和李成梁抽走,防卫京师的重担就落在你们肩上了。”
曹邦辅默默点头,他这个总督所防备的方向,主要是辽东的土蛮部和兀良哈三卫,论实力肯定不如俺答,但更加凶残贪婪,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渔利的机会,自己面临的压力肯定小不了。
沉吟片刻,他低声道:“我只能向朝廷保证,不让大队的鞑虏侵扰京畿。”
“这就足够了!”沈默重重点头道:“只要能做到,就是大功一件!”
为各镇分配完任务后,沈默昂首沉声道:“诸位,虽然分工不同,但我们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实现几代前辈未竟的事业,驱逐鞑虏,收复河套!为此恳请诸位和衷共济、精诚团结,只要完成各自的任务,来曰庆功之时,便皆是我大明首功之臣!”
众将轰然应声,立誓不辱使命!
第二天,大军集合,皇帝讲话,表彰夺魁的部队,鼓励众将士刻苦训练、奋勇杀敌,然后便宣布军演圆满结束。
军演之后,皇帝与众臣起驾回城。各路大军也打点行装,各自返回驻地。
然而在回京的人群中,看不到内阁次辅沈默;原本应该返回保定的选锋十营也悄然改变了方向,混在固原、榆林、延绥等镇的队伍里,一起向西开拔。
当曰傍晚大军下营时,沈默才穿一身不起眼的五品官服,出现在了王崇古的总督大帐中。
“这许是国朝最低调的一次大军出征了。”王崇古早就守着一桌酒菜等在帐中,看到他这样出现,虽然不意外,却也分外感慨道:“堂堂节制九边的督师大人,竟要在自己的军营里白龙鱼服。”
“你以为蒙古人真是瞎子?”沈默洗了把脸,接过陈其学递过来的热毛巾,在面上捂了捂道:“他们有白莲教帮忙,对大明境内的事情了若指掌。”
“也幸亏白莲教的信徒多是贫苦人,不然这么大规模的军队调动,就算借着阅兵的幌子,也瞒不过明眼人的。”陈其学的年纪比沈默和王崇古都要大,资历也比他们老,在陕西巡抚任上干了八年,政绩卓著。当初三边总督出缺,人们都以为他必然接任,谁知却被王崇古从天而降,挡在了前头。但这位老先生很有长者风度,既不摆老资格,也不消极怠工,依旧兢兢业业的当好他的巡抚,协助总督处理三边政务。因此深得王崇古的尊敬,沈默也很敬重他。
“不求能瞒他们多久,只要能保证首次进攻的突然姓,就值了。”沈默稍加推让,在正位上坐了。陈其学也入席,与王崇古东西昭穆而坐,但王崇古执意把盏,也只能随他去了。
因为是在军营,三人只是稍稍喝了几倍便不再饮,不过行军一天,即使是贵为督抚也一样只吃了些干粮点心,都饿得前心贴后心,所以饭量都比平时大了不少。
填饱肚子后,亲兵撤去杯盘,擦净桌子,上了茶水,便悄然退下。
王崇古把一副皮制的三边地图展开,铺在桌上,上面用红黑两色的笔迹,密密麻麻标注着一村一堡的地名。黑色的,是大明控制的区域,红色的,是鄂尔多斯部的地盘,双方势力范围一目了然。
明蒙在河套的分界线是榆林边墙。这道边墙以榆林镇三十六堡为中心,东起清水营紫城岩,西抵宁夏盐池东北,延表二千余里……其实就是沈默曾经那个时代,内蒙古鄂尔多斯市与陕西省的分界线。
虽然知道沈默对套虏的情况肯定不陌生,但作为开场,王崇古还是简单为他介绍道:“河套以内的鞑虏,都是俺答兄长、蒙古济农衮必里克的族众,统称为鄂尔多斯部。衮必里克死后,他的儿子诺颜达拉继承了其父济农的位子,却无力压服其兄弟,要不是有其叔父俺答镇着,恐怕兄弟九人早就打成一团了。”
“后来在俺答的调解下,兄弟九汗分析另居,甚至狼台吉等几人率部过了黄河,散处河西,鄂尔多斯部的势力更是分散。加之诺颜此人又缺乏统驭能力,素无威望,就更加衰弱了。”王崇古喝口茶水,在地图上指点给沈默看道:“目前在河套地区,诺颜占据我们曾经的东胜右卫,以之为汗庭。他的二弟拜桑占据达拉特,三弟维达尔玛占据鄂托克;四弟诺木塔尔占据乌审;五弟布扬古占据准格尔;六弟班扎拉占据乌拉特;七弟巴特占据锡尼;八弟阿穆尔占据伊金霍洛,九弟鄂克拉占据鄂托克。这些部落都不算大,最大的自然是诺颜部,有六七万人口,控弦过万人;最小的班扎拉部,才万余人口,控弦两千而已,其余部落在两者之间,大都是三五万人,控弦七八千的样子。全体动员的话,总计兵力应该在六七万左右。”
“真够唬人的。”沈默端着茶盏,嘿然笑道。
“确实只是唬人而已,如果他们兄弟能齐心协力,我们根本不会打他们的主意。”王崇古点头道:“可从地图都能看出来,除了阿穆尔的部族紧挨着诺颜的王庭之外,其余兄弟都离得他远远的,看起来是在拱卫他,实际上是不愿受其管制。就连阿穆尔,也不是为了拱卫诺颜这个济农,而是肩负守护成吉思汗王陵之职,没法远离而已。他们兄弟之间关系恶化,早已经积重难返,不可能形成合力了。”王崇古说着苦笑一声道““但这样一来,这些部落散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