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哥哥可信得过我?”
我爹将视线转到癫道人与玄光和尚身上,肃然问道。
“阿弥陀佛,老和尚虽与陈兄相交泛泛,却也不是那蛮不讲理之人,陈施主中庭饱满,耳方面阔,如此风采相貌,又岂会是那欺诈小人?”
玄光和尚晗笑点头,表示自己信得过我爹。
“正如大和尚所言最合我心意,陈兄第为人任何,老牛鼻子又怎会不知?”
癫道人则面容一肃,望着我爹双眼十分认真地回答道。
“两位老哥信我,然而身为家人,二叔却偏偏要处处刁难于我,这世道,当真让人心冷……”
我爹摇头苦笑,自顾自地喃喃自语,我从他语气之中读懂了太多的无奈,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就是突然一酸,努力了很久,总算没让自己哭出来。
“抽什么鼻子?没出息!”
发现我脸上表情的变化,我爹把脸一板,横眉冷对着我,语气显得格外深沉,
“青云,再过一两个月,便是你十五岁的生辰了,从今往后,你可不许再给老子哭,无论家里出了啥事,身为男人,你都得给老子顶住,知道不?”
我爹望向我的目光中,浮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严厉,就算是三年前,在他将我吊在房梁上打的时候,也未曾用过这么严肃的表情,我心里隐隐觉得情况不太对头,不过一看到他那张板起来的脸,所有疑问都给吞回到了肚子里面。
“癫道兄,此番凶险,你既然与我家孩子颇有缘分,今后若有意外,这小崽子便拜托你来照顾了。”
骂完了我,我爹又将目光转向了癫道人,朝他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口中嘱托道。
癫道人慌忙回礼,随后便将我拉在了身边,对我爹说道,
“陈兄放心,老牛鼻子必定会好好照料这小家伙安全。”
聊了没多久,我便被我爹他们带了回去,重新回到驻地,我一路都显得十分沉默,直到我爹他们又一次被一个老道士急匆匆叫出去之后,我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猫着腰,偷偷朝着关押彩芸的地方摸了过去。
这片驻地范围很大,不过经我刚才这么一忽悠,彩芸的身份便显得有些特殊,关押之处倒也不会离得太远,我顺着帐篷外面的山道细找,很快就瞧见了被人用拇指粗细的铁链子套在一颗大树上的她。
比起刚刚瞧见我的时候,这丫头如今的模样显得分外凄惨,玲珑的腰身之上布满了被那张金属巨网勒出来的斑驳伤口,脸色苍白得好似石灰,原本一对鲜嫩妖艳的红唇,也惨白得不剩多少血色。
最让我愤怒的却是,陈修睿用来制住她的法器,居然仍旧原原本本地缠绕在她身上,加上那一圈圈的大铁链子,几乎便将彩芸包裹成了一个大粽子。
负责看守彩芸的人被换成了几个带枪的军警,瞧见我摸上来,其中一个便打算开口厉声质问,却被之前与我有过一回接触的黑个儿拦住了,附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接着所有人看向我的目光都变得有所不同。
这就是身为陈家人的好处么?
我心里惨然一笑,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太多异样,于是走上前去,假装与那几个军警搭话,与他们商量这蛇女如今既然只剩半条命,倒不如直接将捆在她身上的枷锁去除,万一要是中途出了差错,难保不会惹怒那帮地下遗民。
对于我的要求,黑个儿表现出了十分为难的表情,犹豫了一会儿,方才无奈对我说这些吩咐都是陈爷布置下来的,没有上头的命令,他们可不敢胡来。
“陈万山,哪里都有你个老不死的!”
我在心里恶狠狠地问候了他几遍,脸上却时刻挂着微笑,说那行,不取就不取吧,不过这蛇女可是凶得很,一旦等她赢了,哥几个可未必能够降得住她,反正我也闲来无事,不去就跟你们一块守着吧。
我不会蠢到直接支开这群当兵的,军令如山,陈家那老不死的对他们下了死命令,我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权力更改,只能尽量做出好商量的样子。
我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们没办法拒绝,毕竟无论我爹还是癫道人,都属于可以直接和上面对话的“有身份之人”,看在他俩的面子上,没人有胆子赶我走。
得到了这几个军警的首肯,我便笑着走到了彩芸面前,假意检查她的伤势,真实却用身体轻轻靠着她,利用自己的体温替她驱寒。
我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抬起头来看天,夜沉如水,天空上的阴云变得虚幻了许多,使我这时候能够瞧清楚那一轮朦胧的明月,只剩一弯月芽,漂浮在我的头顶上面。
时间在等待中悄然离去,又过了几个小时,趁这帮军警轮班跑去休息的时候,我将怀里早已准备好的一张符纸偷偷取了出来,背对着剩下来的两人,默念咒语,随即一挥手,便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白光钻进了他们的鼻孔。
接着这两名军警便靠在树干上软软地坐了下去,没过一会儿,就传来了打雷一样的鼾声。
就算铁打的人,也不可能做到不眠不休的地步,这些军警自从被我发现浮尸那时候开始,便一直跟在上面人手底下四处搜寻,途中尚且还经历过不少的战斗,见识到了不少超越常人理念的存在,早就已经身心俱疲。
而我刚才施展的符咒,便是专门帮助人排除杂念,静心睡眠的催眠符咒,只能算是最低级的符咒,凭我也能画得出来。
放倒了两名军警,我没有立刻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