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请您告诉我们,你们当初是什么关系?”罗迪斯诚挚、彬彬有礼地询问着潘燕飞,黑黢黢的脸庞情不自禁地散发出快要捕捉到猎物的兴奋。
潘燕飞不自在地舔了舔弧线优美的嘴唇,说出口的话语有些迟疑、不确定,“我想,我们应该算是恋人关系。”罗迪斯更加兴奋了,微微有些夸张地咧开嘴,“哦?您有什么可以证明的吗?”潘燕飞愈发不自在了,迟疑了明显的一下,才不大情愿似的从衣服里掏出一条项链,“他送了这个给我。”
项链是白金的,链坠是三只小豹子的头,镶嵌着耀眼的碎钻,每只小眼睛都是一颗湛蓝的宝石,别致华美。“是条不错的项链,价值不菲,可是,它特别在哪里呢?”罗迪斯赞叹之余不忘追击。潘燕飞再次顿了顿,浓密的睫毛像乌鸦的翅膀,扑扇着,慌乱着,“它们每个后面都刻有一个字,”睫毛像打湿的翅膀,沉重地往下坠,“华----爱----悦。”
这句话像个打破沉睡的魔咒,明知道不应该看白少华,潘燕飞的眼睛还是控制不了往他的方向移动。
“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那天,他是这么说的。白色的长睡袍轻飘飘地笼在她的身体上,他的手臂环绕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她还清楚地记得那些淡淡棕色的汗毛如何甜蜜地在她的抚摸下站立起来。整个房间里盘旋的长笛乐曲为阳光增添了魅力,也为他的吻增添了无与伦比的美丽。“华爱悦?”她俏皮地皱着鼻子笑。“悦爱华!”他的鼻子蹭着她的鼻子,像两只小猫在打架。两个人笑着用枕头互相敲打,在床上疯疯癫癫地蹦来跳去。
潘燕飞打了一个寒噤,清醒悲哀地认识到,那间在第三节楼梯第一个拐弯处的房间已经打不开了,那扇像楼下那棵无花果树上结的累累果实一般鼓鼓囊囊,饱满奇特的窗户也没有办法打开了,窗外那片长满山楂树,一到季节就会开得满眼都是花朵的牧场也无法回去了。隔着坚硬的铁栅栏,潘燕飞憎恨地瞪了白少华一眼,这个刽子手,扼杀了那些再也不能有的美丽。
“噢!”罗迪斯玩味地拉长了音调,抑制不住苍蝇闻到血腥般的兴奋情绪,“那您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你们的关系会破裂吗?”
潘燕飞抬起手,用涂着透明色指甲油的漂亮指甲搔了搔修饰得很自然的眉毛,明显是在掩饰她的难堪。这个小动作持续了好一会儿,她才耷拉着眼睛,艰难地说出事实:“白少华他----他喜欢qún_jiāo。他喜欢和别人分享同一个女人,喜欢和别人交换伴侣----甚至,他还喜欢诱奸没有性经验的女孩。”
虽然场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但是,那种震惊还是搅动了法庭,至少潘燕飞耳朵里总有许多比蜜蜂的嗡鸣更细小的议论声。她不安、难受地挪了挪身体,感觉到胃又再次缩紧。
罗迪斯故意停顿了一下,偷偷地扫视了一番陪审团的神情,满意地在心里微笑,但脸上都是温柔的同情,“我很遗憾我不能不问,您说的事情有什么证据吗?”潘燕飞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挺了挺背脊,“我保留有当初我被迫交换的时候的照片。他----白少华喜欢记录这些场面。”
照片被呈上的时候,罗迪斯得意地扫了一眼布莱恩依旧不动声色的脸,不管你如何狡辩,这些证据都会给陪审团留下强烈的印象,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够扭转乾坤,颠倒黑白!
等到罗迪斯坐下后,布莱恩不慌不忙地起身,慢条斯理地说:“潘小姐,我只想问您,您喜欢,或者说,爱过我的当事人吗?”罗迪斯马上跳起来反对,“反对,法官大人,辩方律师试图用情感纠纷问题来弱化我方证人证词的可靠性。”没等法官做出反应,布莱恩直截了当地占领了话语权,“我的当事人一直对您有特别的感觉,请您看看受害者安迪小姐的照片。”
屏幕上放出的安迪先是正常的浅棕色头发,紧接着出现的是戴着黑色假发的样子。潘燕飞倒抽了一口气,脸上神色骤变,猛地转头古怪地瞪着白少华。白少华表情复杂地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
红豆这下子恍然大悟了,为什么看见潘燕飞的时候有种异样的感觉,因为,出事那天,安迪戴着黑色假发的样子真的肖似潘燕飞,在那种迷蒙灯光中一晃眼看过去,真的会以为见到的就是潘燕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