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红豆第一次在荧屏以外的地方真正见到潘燕飞,上次的圣诞舞会她已经近距离见过她了,也为她精致的五官,匀称娇小的身段和耀眼的光环而赞叹过。但是,今天突然再见面,不知为何,比之上次她觉得总有些异样。说不清是什么令她觉得和以前心里的感受不一样,可是,那种异样的感觉就是挥之不去。因为解释不出,所以,红豆默默地把它归结为这是第一次看见女明星在人前没有穿很高的高跟鞋,只是穿着运动鞋。
的确,今天潘燕飞的打扮很平易近人,一件浅绿的线衫配一条白棉质长裤,一双不起眼的运动鞋,一把清爽的马尾长发,虽然容貌出众、美丽过人,但不是女明星的高不可攀的美艳,看起来只是一个可爱迷人的邻家女孩,似乎只要和她在一起便能安心快乐。
打从潘燕飞一走进法庭,白少华就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睛里闪动的光芒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贪婪。而潘燕飞却一次都没有看白少华,眼睛只盯着法官和律师,目不斜视。不过,白少华没有感到一点沮丧,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正因为她一反常态地收敛所有视线,更加说明她刻意躲避的心情。这种微妙的心态让白少华有种悲喜交加的复杂体会。
罗迪斯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了一下布莱恩的反应,他并没有特别的紧张,还是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潇洒地用手掌轻轻搓着下巴。哼!这个老狐疑肯定在他提交证人名单后详细盘查过所有人的背景故事,他的确会做得这般滴水不漏,可是,不管怎样严密精细,事实就是不可辩驳的最充分证据。
“潘燕飞小姐,请问您认识被告人吗?”
听到这个问题,潘燕飞才第一次把一双妙目转向白少华,但是迅速地,那双美妙修长的眼睛又缩回到狭小的范围里去了,“认识。”“请问您是什么时候认识被告的?”“五年前。”“那时您多大年纪?”“十六岁。”“这么说,被告当时也就是十七岁。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仿佛突然天降暴雨,潘燕飞又跌回到16岁时在美国读书的那一天,那一天她还不是潘燕飞,她还是潘月悦。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雨,黝蓝的天空被刺目的白光撕裂,然后高高回响的雷声在地面上崩裂,好像要摧毁所有的一切。但,其实,被摧毁的只有潘月悦的世界。她的父母被隔离审查了,所有拥有的那些都被席卷抽空,正如她现在的钱包,空空如也。她该怎么办?她除了懂得从提款机里能够得到任何她想要的东西以外,她一无是处。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生活能力只有婴儿等级,可现在她就得学会像个25岁的大人那样照顾打理一切。她能怎么办?
“嗨!你身上都淋湿了,为什么不进来和我们一起喝一杯呢?”一个长相不算特别突出,但穿着打扮却很有品位和派头的中国男孩大方自然地向她搭讪。若是往常,她不会理睬这种无聊的搭讪的,顶多是高傲地拒绝或者嗤之以鼻地离开。但是今天,今天不一样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除了喝水,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她认真地看了看这个男孩,在心里估摸着他可靠的程度。最后,她决定信任他,因为他至少是个中国男孩,和她一样是黑头发。那些相似特质的五官特征也令她更加放心。
“好,不过,我饿了,还想吃点别的。”潘月悦假装傲慢的腔调,用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那个中国男孩惊奇地打量了她一番,半信半疑地笑了笑,“没问题,你想吃什么都行。”“我叫潘月悦,你呢?”潘月悦端着一付女王的派头,高高在上地发问。中国男孩仿佛看穿了她少女的小把戏,玩味地说:“他们都喜欢叫我豪哥,不过,是背地里说的,当面他们都叫我白少,你嘛,”他促狭地停顿了一下,笑着说,“你可以叫我少华。”篮ζ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