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蓝雪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在说甚么,忍不住大笑,再看宗云龙,也是嘴角抽动,竭力忍笑,先前乌云密布的气氛,反倒因为她这一打岔,变得好起来。
容蓝雪仔细揣度了一下宗云龙的性格,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其实这事儿,也怪不着宗三公子,说起来都是我的错。”
容蓝雪受了委屈才是,能有甚么错?怜香和玉盘都愣住了,特别是玉盘,以为这是容蓝雪为了讨好宗云龙才这样说的,难过得眼圈都红了。
宗云龙也是很奇怪容蓝雪居然会把错朝自己身上揽,一脸诧异地朝她看去。
容蓝雪等到他们都诧异过了,才一脸平静地接着道:“我这样说,是有原因的——其实屋里丫鬟的事,特别还是乳母跟前丫鬟的事,哪里归宗三公子管呢?他一个男人家,平日里外面的事已经够他忙的了,怎会还有精力管这些错琐碎小事。更重要的是,所谓男主外女主内,这些事,本来就该女人管,与宗三公子不相干的。”
玉盘还在为容蓝雪打抱不平,叫道:“小姐,尽管如此,那也不是你的错,你虽然已经出了门子,但到底还没正式拜堂,哪里管得了宗三公子屋里的事,你没见那杨妈妈,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么!”
容蓝雪自然是想到了这一层的,不过也多亏玉盘插嘴,不然她自己怎好当着宗云龙的面说出这种羞人的话来——虽然她穿越而来,本身并不觉得羞人,但总归要入乡随俗不是?也正因为要入乡随俗,她听到玉盘的话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屏住呼吸,硬憋住一口气,让脸色迅速地红了起来,装出一副羞答答的模样,拿手扯着帕子,吭哧吭哧地道:“都,都是我思虑不周,我这还没……呢,宗三公子屋里的事,还轮不到我管……”
她这般作态,既洗清了宗三公子管束下人不力的嫌疑,给足了他面子,又主动将错误揽过去了,态度端正,而且还一副娇滴滴小鸟依人的弱女子形象,终于让大男子主义十足的宗三公子大悦,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并将大手一挥,道:“你这话说得是,我一个男人,怎么好管丫鬟的事,反正你我婚书已定,不过还少一道手续而已,不如就先把我屋里的事管起来,不懂的,就去问杨妈妈。”
这就把大权交给她了?都不先知会杨妈妈一声?这一番做低伏小,居然引来这样的意外之喜,容蓝雪和两个丫鬟都呆住了。
宗云龙却是越想越觉得正该如此,接着又道:“既然你马上就要接管我屋里的事,那金铃那丫头这次犯的事,也就由你来处罚罢。”说完,又极为不耐烦地道:“这样的事情,本来就不该拿来烦我,以后若再有类似的事,你自行处理便是,不必告诉我了。”
让她自行处罚金铃?容蓝雪再次愣住了。
宗云龙自认为解决掉了一个大难题,很是自得,背着手微笑了一会儿,冲外头叫了一声:“吉庆!”
那守在门口的小厮应声而入,捧上锦盒,恭敬地叫了一声:“少爷。”
宗云龙接过那长长的锦盒,递给容蓝雪,道:“看看这颜色花式如何,若是喜欢,我就拿去叫随行针线上的人给你做上几身,你这几日的穿戴,也太寒碜了些。”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只做工精细无比的木盒,道:“这几样首饰也拿去戴罢,总不能一到广州就丢我的人。”
收礼人人都爱,更何况是新衣裳和新首饰,容蓝雪心内欢喜,却有些不愿意接,嘀咕道:“我的嫁妆不多,若是穿金戴银,人家会怎么想……”其实她想说的是,我这正装穷呢,你让我穿金戴银,不是不打自招么……
宗云龙的话,却是直接得很:“你没钱,我却是有钱,我赠与你的,哪个说得起?”
不得不承认,尽管宗云龙平素里脾气不好,但这番话还是让容蓝雪心里美滋滋的,脸上不知不觉就露出了笑意来。
宗云龙递过礼物就出去了,走路时那脚步显得格外轻快,仿佛放下了一副千斤重担似的。
他一走,玉盘就欢呼起来:“没想到今日有意外之喜,宗三公子竟然现在就把屋里的事交给小姐管了,这可是极有脸面的事,看以后杨妈妈还敢给小姐脸色看!还有那个金铃,小姐一定要趁机会好好惩治她一番才好。”
怜香却是看着宗云龙的背影忧心忡忡:“我怎么觉得宗三公子是早有预谋,或者说别有用意呢?”
玉盘觉得她多心,道:“宗三公子屋里的事,本来就该咱们小姐管,他这只不过是把时间提前了些而已,有甚么想不通的?”
怜香摇了摇头,没有作声。
容蓝雪道:“怜香说得对,宗三公子的确是没安好心。”
“啊?”玉盘瞪大了眼。
容蓝雪解释道:“他这是要把我推上风口浪尖呢。你们想啊,那宗家据说人口复杂,他屋里的那些通房,几乎来自所有的长辈,换句话来说,也就是所有的长辈都朝他屋里塞了人,这样乱糟糟的家事,他让我去管,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何况还提前把权力交给我?”
玉盘没听明白,一脸迷茫。
容蓝雪便问她道:“你觉得甚么样的人,会让所有的长辈都惦记着,使劲儿朝他屋里塞人?”
她这样一问,玉盘便也觉得不对劲儿了,自言自语地道:“是呀,宗三公子到底是个甚么人物,竟让他家的长辈们这样惦记?”
容蓝雪见她听懂了一些,便接着道:“我这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