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知道,你问问旁边的店家吧。”那人客客气气地摆摆手,随即一步一张望地走来了。
伊人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转了个圈。
到处都是人。
她不认识的人。
她又拉了一个人,拿着衣服,问衣服的主人在何处。
她拉住了一个又一个的人。
有友善的,有凶狠的。
伊人被推得踉踉跄跄,也有人怜悯地扔给她半文钱,摇头低声道“可怜,那么年轻就疯了。”
伊人只是不闻,外面的声音开始模糊,她只是不停地不停地,抓住人,一刻不住地询问着。
终于有人认出了这件衣衫,是在巷子口旁边卖胭脂的一个大婶,看了那衣服一眼,然后摇头道:“我见过那小姑娘,可怜啊。”
“怎么了?”伊人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前段时间从**里跑出来的,小姑娘年纪小小,才不过三岁,就凶悍得很,几个人都围堵不住,后来,那些人还是把小姑娘给绑住了,衣服也是在那时候挣脱的。”
“她现在在哪里?”伊人急切地问。
“死了。”大婶耸耸肩道:“我给那家**提供胭脂,有一天不小心听说,小姑娘脾气倔得很,成天哭闹,不肯吃饭,后来饿病了,**觉得晦气,随便找了个山沟沟,丢了,估计是死了。这么小的孩子,哪里会自己讨生活?”
伊人呆若木鸡。
大婶叹息了一声,也走开去。
伊人站了很久,来到这个世上后,她第一次有这样强烈的不真实感。
所有的一切,都不像是真的。
人流川息,路过的人嫌恶地挤着她。
伊人全身乏力,好像从出生伊始,就没有这么累过。
她被撞到了一边,然后顺着墙角滑了下来。
双手抱膝,背紧紧地贴着唯一感觉真实的墙壁,一点一点,挪到了巷子里。
手里仍然紧紧地抓着衣衫。
然后,她低下头,将脸埋进膝盖,忽然哭了起来,哭声不大,可是哽咽着,好像随时都要断掉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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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的斜对面。
隐在店铺后面的裴若尘下意识地朝前走了一步,一只手突兀地横在他的面前,一个低哑的声音沉沉地说:“裴公子,夫人的事情,望公子不要插手。”
“我不受夫人管辖,只是夫人的客人而已。”裴若尘正欲用剑鞘隔开那只手,那人继续提醒道:“可这一关,若不是伊姑娘自己过去的,她也会烟消云散。”
裴若尘闻言顿住脚步,清秀的眼睛,泛起一丝无可奈何的晕泽。
他的视线胶着在伊人的身上。
远远的,在看不到他的地方,伊人独自缩在墙角,拽着小葵的衣衫,哭得肝肠寸断。
——如果把她珍视的东西,一件一件地从她的生活里剥离,是不是真的,真的,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那一切的发生?
……
……
……
……
“你真的确定,这是天朝皇宫?”贺兰雪盯着流逐风,一字一句,再次确认道。
“信不信由你。”流逐风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等一下你出去的时候,可以趁他们不注意,走一走其他路线。我教你怎么走……”说道这里,流逐风压低声音,在贺兰雪耳边嘀咕了一些方位名词,然后拍了拍他的胳膊,抬高声音道:“只要你按照这个步法,就可以破阵而出了!”
贺兰雪心领神会,也高声说了句‘我知道了,谢谢。’
他们没有再继续深谈,负责引路的人已经走了进来,贺兰雪朝他们三人简单地道了别,然后清雅地转身,朝外面走去。
这一次,引路的人亦步亦趋,不肯离贺兰雪一分。
贺兰雪神色素淡,波澜不惊,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跟在后面的三个人则如临大敌,一点也不敢放松。
贺兰雪心中明了,越发地不动声色,一路安然无事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待遇与贺兰钦他们决然不同,房间收拾地很干净,文房四宝,各色茶具一应俱全,其他人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像对待一位最尊贵的客人。
贺兰雪在桌边坐定,然后不徐不缓地要求道:“我要见你们主上。”
“主上不是随便见人的。”随侍的丫鬟客客气气地回答道:“如果陛下有什么话,我们可以转告给主人。”
“……你是哪里人?在天朝好像很少见到你这样的女孩。”贺兰雪忽而站起来,直视着那个女孩,嘴角边勾起一抹邪-魅-至极的笑,“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知不知道?”
那丫鬟不过十八左右,闻言愣了愣,净白的脸泛起一丝红晕。
贺兰雪一脸含笑,本就妖孽的脸因为这抹笑容而变得摇曳生姿,让丫鬟满眼昏眩。
“我不是天朝的人……”她讷讷地回答。
“是吗?哪里才会孕育出你这样的美人呢?”贺兰雪微微一笑,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他身上那种若有似无的兰香味,出奇地浓烈起来,丫鬟只觉得呼吸困难,难以思考。
“炎国……”
贺兰雪手指一顿,眼神微凛,随即又恢复自如轻佻的笑,“从炎国来到天朝,是不是不习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