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浣花显影不足一月,浣花宫内却发生了血洗事件,所有弟子都人心惶惶,他们虽然没有见到许欢颜大开杀戒的凄楚场面,却看到了广场上数十具尸体七零八落地躺着,浑身血肉都被抽走了,只剩着一层皮包着一句骨架,看着很瘆人。
大理石地基支离破碎,剑横交错,焦黑一片,血流成河,大雨冲也冲不干净,呈现出淡淡的绯色。
很长一段时间里,无人敢踏上这个广场,生怕被****不散、夜夜哀鸣的冤魂侵扰道心,但心中却都明白浣花宫陷入困境,尤其是浣花遗藏即将开启,这样的局面无疑是大打击,若不能处理好,浣花宫就将沉寂很长时间。
昔日浣花宫四个殿的大弟子陆九云、君陌、墨雨、叶蓁,都是新生一代风华无限的修真者,如今叶蓁重伤不治死亡,陆九云受了刺激,抑郁难治,君陌被关紧闭,只剩下墨雨,但墨雨并非攻击型修真者,她的土属性灵根主防御,在浣花显影大会上并不能大放异彩。
所有人都对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许欢颜心存怨恨,但又害怕,在浣花宫内四处搜寻着这个罪人的踪影,却什么都没找到,凌垣甚至都动用了搜魂术,许欢颜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全无声息。
浣花宫内连天险峻的山间,烟波浩渺,笼罩着碧玉清潭,四周连山叠翠,悬崖峭壁,稍有不慎,便坠入沉沉碧波中,死无葬身之地。
此等险地也是禁地,自然无人大摇大摆地进来搜查,粗粗看了几眼就离开。
一片桃花林下,桃花早已凋零,枝头新翠吐嫩芽,树下芳草连天碧,落着几点桃红,一派蓊蓊郁郁,生机盎然。
许欢颜跪在一个小土包旁,白衣染血,被雨水冲刷了两天两夜,颜色淡了许多,她徒手挖了坑将玉竹埋了进去,十指纤纤沾满了污秽,指尖更是磨破了,混着泥土的血水流了又干,干了再流,凝着很诡异的颜色。
整个膝盖都浸在泥水中,全然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头发被扯得七零八落,束发的簪子早已经掉了,脸上溅着泥泞,看起来就像一个乞讨流浪的乞丐。
双眸凝着新建的孤坟,神色木然,没有悲伤,没有哀恸,平静得有些恐怖。
“玉竹,我知你便是在桃花树下丢了心,你说你以后一定要葬在桃花林中,春来秋往,看花落花开,这个地方乃浣花宫的禁地,绝不会有人来打扰你,只是我以后不能常来看你,你会不会怪我?你这么善良,一定不会的。”
许欢颜吸了吸鼻子,继续面无表情地说着:“我没有杀陆九云,虽然知道这个人一点都不值得你喜欢,可既然你喜欢那便留着那条贱命,下次,他若是要为叶蓁报仇,我能不能结果了他?呵,你肯定不会答应的,你那么喜欢他,喜欢到可以每天假装若无其事地跑去他身边晃悠,看他对叶蓁温柔似水,看他肆意同其他女弟子调笑,却还得装出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收拾一颗破碎的心。。”
三年,不长不短,但也足够忘记一些人,然后铭记一些人,她絮絮叨叨地说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有的时候也会记不起,然后就靠着坟边那一刻桃花树,闭目回忆,手里拿着一壶自酿的桃花酿,入口香醇顺滑,染着桃花的香,春雪的冽,忽然就落下泪来。
“还有两天你就的生辰了,这酒是我专门为你酿的,可是你却等不及,会不会遗憾?”许欢颜倾下一壶酒水,芳香四溢,很快就没入土地里,她终于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哭得太认真,以至于没有发现一个身影慢慢靠近,等到发觉时,那人已经站在她面前。
许欢颜抹了抹眼睛,沾着泥污的手将脸弄花了,她愣愣地看着逆光站着的玄色身影,一下子警觉起来,脩地坐直了身体,戒备地凝着他。
“你怎么出来了?”
君陌嫌弃地看了一眼她脏兮兮的衣服,眸光落在那双沾满了血污手上,青葱十指,白皙修长,此时却是这般难看。
他蹲下来,拉住许欢颜的手,她反抗,便一个手刀劈在她脖子上,直接将她劈晕了。
许欢颜软软地倒了下去,她本就不是君陌的对手,再加上四五日光景粒米未食,滴水不进,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根本没有力气再打一架,不过是靠着一腔悲伤才勉强撑到这个时候。
君陌瞧着她,衣服混着血水和泥泞,头发散乱如鸡窝,半个身子还坐在泥泞里,嫌弃般地皱眉,终究还是伸手将她抱起来,跟着过来的墨雨见到这般光景,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她印象中,君陌从未和谁有握手之外的亲密举动,更不用说还是在许欢颜会弄脏他衣服的前提下抱她。
果真喜欢才会不顾一切么?
墨雨眸光暗了暗,还是紧紧跟在君陌身后,走进了一个昏暗的山洞,他扔了一套衣服给墨雨,自己就走到了外面,从悬崖上毫不犹豫地跳进了碧波之中,清洗一身泥污。
许欢颜醒来时,墨雨已经帮她换好了衣服,身上未愈的伤口包扎了层层纱布,头发也细细清理过。
她坐起来,疼到麻木,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的存在了,揉着脑袋,看着忙来忙去的墨雨,忽的一惊:“你怎么也在这?”
“张姐告诉我玉竹最喜欢桃花,我猜想你会将她葬在桃花林中,浣花宫内就两处桃花,也只有可能是这里才能光明正大地挖坟了!”墨雨淡淡地说着,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很自然地一勺一勺喂着许欢颜,“你受了重伤,喝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