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刀滑出优美的弧度,冷光之后,必当见血。
断臂残肢,血如泉涌,碎肉飞溅,是一次饕餮盛宴。
森罗殿的杀手不像一般杀手只精通暗杀,他们精通杀人,不管是明杀,还是暗杀,懂得最大程度利用环境,利用人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为自己创造最佳的杀人条件,力求一击毙命。
但,今夜接到的命令却是格杀勿论,但要死得痛苦至极。
杀手生于黑暗,不知历经多少生死厮杀,懂得如何保命,更懂得如何让敌人痛苦。
他们心里都藏着恶魔,像帝释天,外表妖冶如花,笑时风华绝代,冷时邪肆狂狷,但他小小年纪,却精通多种折磨人的法子,死去活来,生不如死,任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能被他逼得将所有情况全都说出来。
一刀下去,血液溅出来,喷在他们妖艳的红袍之上,洇开一点暗色,越发妖娆。
撕心裂肺的惨叫不绝于耳,震彻天际。
许欢颜深吸了一口气,算是见识了森罗殿杀手强悍的战斗力,并不算十分出众的角色,也能同时抵挡两个境界高于自己的对手,他们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只顾着往前冲,只要能毙人命,用自己身体去挡刀子的行为也不少见。
“太疯狂了。”
她不忍直视,血流成河,浓重的血腥味让她作呕,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跑来受这种罪,恍恍惚惚,仿佛回到了浣花宫,那一次,她也是这样疯狂肆意地收割人命,簇拥着血色妖花,仿若地狱归来的修罗,指尖所到之处,血如泉涌。
“别看了。”
半夏揽她到身前,怜惜地吻吻她嘴角,并不深入,很快就松开她,将她的头埋在自己胸膛里,温柔的气息裹着她动荡不安的心,驱散她的恐惧,“许欢颜,你只要记住我的声音,我的味道,我的样子就可以了。”
“嗯。”她微微勾唇,莫名觉得心安,颤抖的身体贴着他,汲取带着草药气息的温暖,也镇定下来。
骤雨初歇,各门各派的人死伤无数,除了那些实力较为逆天的存在,剩余的活口很少,算是将这一时期最有天赋的弟子解决干净,必将成为建派历史上第一次断层时期。
森罗殿的杀手全都倒下去,将最后一点力气用于自尽,就连寻死的动作都那么帅,带着一身狼狈倒在血泊中,从他们苍白的脸上,竟没有看到一丝痛苦,而是对血腥和杀戮的厌倦以及终于解脱的轻松,眉眼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笑。
从最深处的潘家,到后来的萧家、紫霄山、云雾海、碎雨阁、流岩宗等等叫得上名字的门派,全遭到了暴雨般的厮杀,无一例外,但损伤有轻有重,最叫人想不通的是,遭到森罗殿围剿最厉害的不是事故不断的云雾海,而是一直安静,安静得有些反常的紫霄山。
许欢颜从现场的伤亡程度看出了不少猫腻,潘家派去的人不少,但以潘灏轩领头的青年一代,全都不是好惹的角色,伤亡反倒是最小的。
她微一挑眉,并不奇怪,叶灵儿那样实力长相都不怎么出众的人却有着奇怪的战神血脉,遑论其他人天赋本就不错呢?
“你说萧炎看到此情此景,会不会后悔给萧晗退了婚呢?”
“不会,他只会愤怒。”半夏拉着她小心地穿过林子,躲避耳目,虽说他们身上背负的罪名不少,再多一条也没关系,只是被人冤枉的滋味还是不好受,他不想她受委屈,但天不遂人愿,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许欢颜,又是你,怎么哪里有祸事哪里就有你呢?”林雨诗几年的修养压制,在此刻见到许欢颜的瞬间破了功,气急败坏地拦住她的去路。
“嗯,其实我也不想见到你。”许欢颜弯唇,她最喜欢逗林雨诗,因为林雨诗永远会败,看她气得牙痒痒的样子,心情很爽。
林雨诗不知她在想什么,眼神凶狠,恨不能眼风就是刀子,语气也十分不善,“你这个妖女,害了这么多人性命还不够么?非得让所有人给你陪葬才甘心么?”
在她身后站着她的忠犬潘灏烈,还有七八个闻讯而来的人,眸光一一扫过,全是她认识的,几乎都挂了彩,带着深浅不一的伤,虽然狼狈,却不失气势,只是潘灏天那不可置信的眼神还是让她心头狠狠一缩,本以为真的可以一点都不在乎,原来只是她以为。
“你怎么在这?”潘灏天嗓音如高风掠过枯叶似的抖,半夏将许欢颜护在身后,眼神充满敌意,宣示主权的意思很明显,他却浑然未觉,只凝着许欢颜白皙清丽的脸。
“如此精彩的一场大戏,我自然要来看看,不然多亏?”
许欢颜似笑非笑,眸光一缩,看到他小臂上包扎着重重纱布,紧紧捏着拳头,以至于伤口崩开,殷红的血漫过白纱,顺着淌了下来,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我要听实话。”
潘灏天大步走来,旁人拉都拉不住,他眼里压抑着翻涌的夜色,目光哀伤又凉薄,半夏自然是护着许欢颜,两人对视,眼中的意图很明显。
“滚开。”
低低的两个字携裹着凌厉气势,半夏不闪不避,迎上他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和志在必得的认真,“不可能。”
“那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潘灏天蓄势,暗中却讶异半夏的实力在短短时日内提高了很多很多。
他挑眉,捏紧了许欢颜微凉的手,“你身上有伤,我不占你便宜。”
“怕是不敢吧?”潘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