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官司,除了梅诚一个倒霉鬼之外,其余所有人可谓是皆大欢喜。
周琦作为主审官,亲自把梅诚这个让大兴城中的审案官员人人头疼的恶棍讼师教训了一番,为自己和众多同僚出了一口恶气。想来,自己的名声很快就能传出去了。以后的仕途也会更顺一些吧。周琦是既得了面子,又得了里子。
而梅诚的两个家仆,本来以为要受重罚,可最后居然什么都没有,自然是庆幸不已。
那些围观的人呢,看到正义终于得到伸张,梅诚也最后灰溜溜的滚回家去了,人人出气高兴。而且,他们还见识了一场一波三折的审案,那曲折程度,简直可以当故事讲了。这也大大的满足了他们的娱乐精神。
此案最大的受益人,那就是杨依萍了。不但为自己讨回了公道,而且借着这个案子,她自己和嘉香斋更加声名斐然,这简直就是最好的广告了。
看热闹的那些人,簇拥着杨依萍出了县衙,又往嘉香斋而去。杨依萍身后的人们,还在意犹未尽的谈论着公堂上发生的一切。
仲孙皇后坐着马车跟在人群身后,心中也是欢喜万分。这次出宫,真的见了景了。回头一定要跟陛下好好说说这个案子,以及杨依萍这个人。
不过她心头也有一点忧虑,那就是自己的儿子李鸿煊,似乎对杨依萍太过热情了。
李鸿煊给杨依萍做假证的事情,仲孙皇后并不知道。也正因如此,她才有些忧虑。堂堂一位亲王,跟一个商贾女子打的火热,这似乎不是什么好苗头啊。
此时的李鸿煊,正与杨依萍并肩走着。
“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替我做伪证。”杨依萍心里暖暖的,对李鸿煊前几天的那种生疏感,顿时又消失无踪了。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此时她对李鸿煊说话的语气,已经越过了身份的尊卑差异,就像对自己最亲近朋友说话一般。
李鸿煊笑了笑说:“人人都看的出来,梅诚在诬告你,可这人实在刁滑,都已经被你揭破他说谎了,却还死咬着说你剽窃。我这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正,梅诚是没法证明我说的话是假的的。”
因为杨依萍和李鸿煊身后,就是嘉香斋的那些员工仅仅跟随着,外人都被这些人隔开了,所以杨依萍和李鸿煊说话也不刻意避讳什么了。
“恐怕你现身公堂,还是想给那县令制造压力,催他快些结案吧。”杨依萍狡黠的一笑说道。
“你看出来了?!”李鸿煊诧异道。
杨依萍道:“我又不傻,离得那么近,那县令看你的眼神明显带着敬畏。他肯定认识你。”
李鸿煊道:“没错,这个县令名叫周琦,刚入仕时,在我的王府做过一年卫率更丞。”
“卫率更丞是几品官,干嘛的?”杨依萍好奇的问道。
“我朝卫率更丞为从七品下的官员,是卫率更令的佐官,协助卫率更令掌亲王府、太子东宫及大内从属人员的值守出卯、赏罚之事。”李鸿煊说道。
“哦!”杨依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次,真该好好谢谢你。”杨依萍心存感激的对李鸿煊说道。
李鸿煊一笑,道:“我只是不忍看梅诚践踏我朝律法而已。”
“哼,说的好听,皇帝又没在这儿,你用得着如此唱高调吗?”杨依萍鼻子一耸,满脸不屑的说道。
李鸿煊摇头苦笑不已。
杨依萍忽然把脸一板,又问李鸿煊:“你为何阻止我追问梅诚的幕后指使之人?”
李鸿煊正色起来,说道:“这个梅诚,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讼师,但他的为人我也略有耳闻。这个人虽然贪念钱财,在替人诉讼时行为不检,但这人对于我大秦律例的熟悉程度,却是此中翘楚。他做事,一向喜欢钻律例的空子,对于触及律例之事,他一点都不会去做。诬告别人,乃是违反大秦律例之事,按说,他是不会铤而走险做这种事的。可他既然做了,那这背后定有隐情。”
“哼,还不是被人重金收买。”杨依萍不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李鸿煊摇了摇头道:“不,绝不单单是钱财的问题。”
“那你说还有什么隐情?”杨依萍诧异道。
李鸿煊道:“梅诚此人,自视甚高,想请他出面,所花费的钱财比起一般讼师来要多的多。但这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此人非常聪明,对于一看就败诉的案子,即使别人花再多钱,他也不会出面。更别说让他做违法乱纪之事了。因此,此人虽然恶名在外,但大兴城的诸多衙门口,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他这次不就诬告我了吗?”杨依萍说道。
李鸿煊道:“这也是我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我琢磨着,定是有什么让梅诚无法抗拒的理由,他才出面诬告于你。”
“这就是你阻止我追查他幕后主使之人的理由?”杨依萍有些不高兴了。
李鸿煊又道:“说不定,就是这幕后主使之人,让梅诚无法抗拒呢。”
“你是说,有大人物给梅诚施压?”杨依萍当即明白过来。
李鸿煊点了点头道:“我正是如此猜测的,所以,我才不想让你继续追查下去。你没见梅诚在公堂上揽下一切罪责吗,他这么做,怕也是不敢说出幕后主使之人。”
杨依萍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好吧,我错怪你了。可是,不揪出这个幕后主使,我实在不甘心。”
李鸿煊连忙安慰杨依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