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当是方才哭过,双眼红肿如桃。整个人无精打采,懒懒的躺在床榻上,只靠着一床薄被取暖。
她分明是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可却丝毫不愿意起身,瞧个究竟。
呵……
这般绝望的模样儿,怎能不让我担心?
“卿儿……”我才走到了大门口,便止住了脚步,颤抖唤她。
她身子一震,猛然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知画姐姐!”
声音儿沙哑,毫无生气儿。
“没事儿吧?”她有事无事,我一眼便能瞧出。可时隔多年再见,以这般情形,我终究是道不出旁的话来。
“没事儿……姐姐,你怎会在这儿?”卿儿妹妹双目闪了一闪,便逞强问道。
我垂下头去,不知该如何作答。想了一会儿,才吩咐向阳与含冬把带来的东西拿了出来。
卿儿妹妹见我不愿正面应她,也不再问。只是姐妹二人许久未见,到底是要多聊上一会儿。
我看着曾经古灵精怪的卿儿妹妹在历经了沧桑后,整个人憔悴不堪,一颗心便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
特别是当她感觉到了我手上的冰凉,小心翼翼的问我,是否要去院子里晒晒太阳的时候儿,更是心酸。
如此寒冷的冬日,哪里会有太阳啊?那微弱的阳光照在身上,根本感觉不到半丝的暖。更何况,外头如今寒风凛凛,吹在脸上,犹如刀割。
我摇了摇头,把手覆在卿儿妹妹手上哈着气儿给她取暖,安慰道“这些日子姐姐也走过来了,你可一定要熬过来。”
在这鬼地方,要么熬,要么死!既然不想死,那就只能熬啊!
闲聊了一阵后,小厨房便做好了膳食。
盐水鸡肉,甜醋排骨,爆炒玉米,野青菜,还有一大碗只有油盐的清汤。
虽然这些菜式对于还在禁足的卿儿妹妹来说,已是十分可口丰富。可当菜上桌的时候儿,她依旧是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就好似在说,她没能招待好我一般。
我见此,好笑道“这可都是我爱吃的……你也当真有心。”
卿儿妹妹听言,总算展露笑颜。因见向阳含冬是自个儿人,便开始招着她们一块儿用膳。
向阳含冬鲜少陪我去将军府,对眼前这位将军小姐的做法多少有些不大适应,别扭了好一阵才坐下。主仆几人虽然不多,可却把小圆桌围得满满当当。
一张小圆桌,几个家常小菜,这便是我如今最向往的生活,亦是当初,与毓晟哥哥,罗素等人一块常做的事儿啊。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往事如风。纵使它们曾在我心中掀起万丈波澜,最后除了回忆,却也什么都没有留下。
吃着吃着,卿儿妹妹的一双眼睛又朦胧了起来。我以为她与我一般,想起了过往,心中更是酸楚不堪。
“待书的事儿,我听说了。”用膳后,我依旧舍不得离开。
虽然对于卿儿妹妹入宫的事儿十分惋惜,也觉得痛心不已。可那么久以来,却头一次感觉到自己松了口气儿。就好像在溺水的时候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活都不愿松手。
孤独……
将近两年来,我过得实在太孤独了。
卿儿妹妹把头垂下,苦涩笑道“这年头啊,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过没管好一个下人,这会子倒让姐姐看了笑话去。”
“哪里是你没管好她?”我蹙眉,不经叹了口气儿“分明是待书那丫头不知好歹啊!她从小就不中用,不可靠。那性子,比你不知野了多少倍。她在你跟前儿听话,不过是没寻着好下家。
我不知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你提防着她点。倒也不是姐姐我对她有偏见,只是她野心太大,私欲太多。以前在将军府的时候儿,她总可以与毓晟哥哥亲近。后来见毓晟哥哥文质彬彬的,亲疏分寸把握得当。
于是,又把目光转向了罗素。如今你瞧瞧,才跟着入宫多少时日?便学着别人爬上龙榻去了!
说到底,野孩子就是野孩子!那么多年的主仆情分,她竟是半点都没放在心上!这么多年来,你对她的好,就算是拿去喂了狗,狗都会知恩图报。”
说到此,我瞧见卿儿妹妹的神色越发苦涩。于是,不忍再去责怪于她,只叹了口气儿,便适时止了嘴。
待书那人的确不行,可我方才的话,又似乎太过恶毒。虽然待书做了对不起卿儿妹妹的事儿,可卿儿妹妹却从未将待书当成是自己的侍女。
唉……
事到如今,还提这些做什么呢?徒增烦恼罢了。
正想着,只见卿儿妹妹把眼挪到了别处,淡淡道“鱼跃龙门,自古以来就是宫中所有女子的梦想不是吗?所有的描眉抹腮,所有的千变万化都不过是为了那九五至尊。为了讨他欢心,为了他能在闲暇之时惊鸿一瞥,甚至是以偶尔的惊艳,换来一时青睐。”
说罢,又十分坚定了看了我一眼“姐姐,我可以理解待书想以爬上龙榻,来换取荣华富贵。毕竟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做一辈子的下人。那些数以万计,没有背叛自己主子的人,不是不想鱼跃龙门。
而是,一部分人没有条件,一部分人没有机会。剩下的一部分人,则是有良心,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她们知道,主子过得好,自己才能过得好。而不是……卖主求荣!”
说到此,卿儿妹妹突然话锋一转,又言“只是姐姐,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待书了。曾经不管她有多野,多不可靠,在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