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我至如此地步,算是我瞎了眼错信了她,我担!可她赶尽杀绝,害得我身边儿的其他亲信被杖责而亡。这个仇,无论如何我也要报!哪怕……是取了她的性命,我也毫不手软!”
我看着曾经那个天真缠绵的女孩儿,如今不仅能看清是非黑白,看懂人心凉薄,更能清楚的分析出每个人的私欲与善恶,理智的自我保护,心里极其复杂。
是心疼,是无奈,亦是欣慰。
我高兴,她终于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只为了图一时痛快儿的任性丫头了。这种性情,对于身处深宫的她而言,或许是最好不过的改变。
只是……她终究跟我一般,在紫禁城中迷失了自我啊。
特别是,当我听她说“我可以理解待书想以爬上龙榻来换取荣华富贵,可是姐姐,我永远都不会原来待书了”的时候儿,一颗心犹如抽筋一般,疼得将近窒息。
我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儿再度开口“呵……也是。”
说到此,又觉得自个儿太过冷淡,于是又道“不过,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是无用。你能看得清看得明最好不过,姐姐也能放心。待书那丫头的毛病,说到底也是你惯出来的。”
言毕,又多说了几句“姐姐只希望你在往后的日子里,能多长点心眼。咱们已经入宫了,可以依旧如闺阁中那般保持善良的初心,但绝对不能任人宰割,任人伤害。”
当初心二字说出口的时候儿,我与卿儿妹妹皆不由自主的一愣。我知道,纵使我们能把初心二字一日三遍的挂在嘴边儿,可我们的初心,也早已迷失在这肮脏不堪的紫禁城里了。
想到此,心里当真是难过。
若能回去就好了,若能回去,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气氛微微有些尴尬,彼此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卿儿妹妹终是再度开口问我“姐姐为何在宫中?”
我抬眼望去,只见卿儿妹妹眼中十分认真,根本没打算再给我逃避的机会儿。于是,只好把太后娘娘下了懿旨,将我召入宫中的事儿与她说了去。
又简单的用“遭/奸人所害”五字儿,来解释了一番我为何会被禁足,打入冷宫。
卿儿妹妹对太后娘娘为何召我入宫的事儿,极其好奇。我见瞒不过她,只好含糊的应了句:我并不知晓,只是隐约感觉到太后似乎在酝酿着一个惊天的阴谋。让我入宫,许只是因为我母族的原故吧。
只是说来说去,我终究没有告诉她,父亲所分析的利弊。因为我相信,以卿儿妹妹的聪明才智,不需我说,她亦能懂。既然如此,我又何苦主动提起毓晟哥哥,徒惹伤悲呢?
不过,不管是因母族的缘故,还是有关于太后娘娘酝酿着的惊天阴谋,我都没有半点谎言。关于太后娘娘的惊天阴谋,我亦是在入宫之后才有所察觉。
我初入宫的时候儿,太后娘娘身在峨眉山,并不在宫中。听言,就连太后娘娘身边儿的人,也一道跟了过去。
加之,太后娘娘是个极其喜静的人,虽然慈祥但也冰冷,脾气儿更是有些古怪。所以慈宁宫里,除了每日定时有人清扫以外,是没有留任何宫人在慈宁宫看守的。
奇怪的是,有一次我在路过慈宁宫后门的时候儿,瞧见了那儿开满了芙蓉。于是不免走近了些,想瞧得清楚。可芙蓉还未赏够,竟发现后门门口撒着一些米粒。
那些米粒不多,左不过十几二十粒,不走近看,自是看不出的。可一旦仔细观察起来,便发现那米粒是后宫主子才能用的珍珠米。
慈宁宫没有主子,便是连宫人都没有,怎么后门会有珍珠米粒呢?若是说这珍珠米粒是别宫的,倒是不像。这宫里不管是谁,都不敢把自己的珍珠米粒洒在慈宁宫的地盘啊。
想到此,总觉得事有蹊跷。于是赶忙走开,与向阳躲在了不远处的假山后头。果然,才过了半刻钟的时间,便瞧见慈宁宫的后门悄悄的开了一条缝。
一个身着姑姑服饰的妇人小心翼翼的从里头走了出来,左顾右盼了一阵后,连忙把那珍珠米扫到了一旁的花丛之中。
我虽没见过那姑姑,可瞧着她的服饰,便能猜出她是太后娘娘身边儿得脸的人物。况且,她的容貌与当初教引姑姑说起的念慈姑姑极像。既然她在宫里,又出现了珍珠米,若我没有猜错,太后娘娘想必就在宫中!
加上,在外人眼中她一向净心礼佛。可若当真在峨眉山净心礼佛,又怎会时刻掌握着京城的时局动态。
能够在父亲与慕容将军达成共识,要给我与毓晟哥哥订婚之际把我传召入宫。这般巧合与及时,不得不让我生了疑心。
“姐姐,我们的命都是一样儿的,如今我在宫中还有姐姐为伴,只是可怜了我那痴情的哥哥啊。”
卿儿妹妹的话,再度让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只是,我宁愿从未听到她方才所说的话。
当初我与毓晟哥哥情投意合,身为妹妹的她自是看在眼里。她年纪虽小,却人小鬼大,什么都懂。每每相聚,总恨不得开尽了我们的玩笑。
从见到她起至今,我期待能得到一些毓晟哥哥的消息,却又害怕听到那个让人朝思暮想的名字。
我死死的守住心中的这点秘密,没想到却被卿儿妹妹主动提及。
多久了?
算算日子,我入宫已将近一年半了吧?而毓晟哥哥……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