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来的很快。
外面的车辆已经缓缓开始行进,大雪天里的交通渐渐恢复正常。除了沈易和那辆相撞的车还在之外,其余车辆均谨小慎微的驾驶着。
沈易还在耐心哄着他怀里红着眼眶的小女人,便听到有人敲窗户。
他有点厌烦。
刚才救护车到来,警官要送他去医院,开什么玩笑,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最不想的就是曝光自己。
他现在正着手全面接管瑞亨,南城的所有人都盯着他,一旦他曝光车祸这件事,瑞亨的股市一定大受影响。
而一旦瑞亨股市下滑,那他那几位处心积虑的叔叔们绝对会跳出来,把他这两个月好不容易抓到手里的实权架空。
呵…他的叔叔们可是抓了一手好牌。
这次能撞死他那是再好不过的,可是撞不死他,他们也有后招。
沈易想到这里,冷冷的勾了勾唇,这就是他血浓于水的亲人们,一个个如同豺狼虎豹,一心想把他吞吃入腹,连骨头都不留。
不过…他可不打算让他的叔叔们得逞。
“你…怎么了?”他还在心中谋算着,却听见盛夏柔柔软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易猛然回神,失血过多的他脸色非常惨白,他一转过头,盛夏就吓了一跳,连忙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瞪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王叔到了,我们去医院。”
他点点头,余光果然扫到了王叔的身影,将视线重新挪到盛夏的脸上,却被她那副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的神情逗笑了。
“别笑了,下车!”她红着眼圈瞪他,那架势好像在说“你要是再笑老娘就跟你拼命”,沈易又不禁勾了勾唇角,这次盛夏直接把他推下了车。
王叔身后站着四五个挺拔的黑衣男人。沈易刚下车,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黑衣男人便撑伞走了过来。
另外一边的男人递过来一件黑色风衣,盛夏接住,赶忙给沈易搭在肩头。
漫天大雪无声落下,他一身黑衣,眉眼俊冷,目光凛然。
盛夏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挺直的脊梁,以及那乌黑坚硬的头发,抿了抿唇。
——他就应该是这样的人啊!
这样无时无刻永远都意气风发,闪闪发光,即便穿着最低调的颜色,可是站在那里就是最耀眼最强大的存在。
带着丝丝凉意的雪飘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盛夏伸手,在脸上胡乱一抹,快步朝他走去。
临近人群,她听见他淡淡开口,“都清理了吗?”
“清理了,已经押在了车上,等先生您的吩咐。”
“先关着吧,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东西。”
“是。”黑衣男人见沈易不再应答,便补充道,“先生,和您撞车的那位司机已经被送到救护车上了。”
“查出那人资料了么?”
“是瑞亨的员工,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不爱和人打交道。家里老婆早年没了,自己一个人带着女儿过。”
“还活着?”他微挑眉头,漫不经心的问,手上的伤隐隐作痛,他并不介意,只是这不断滴落的鲜血让他一阵烦躁。
沈易低下头,看着雪白的地面上落下的猩红,笑的有点意味深长。
那个应答的黑衣男人捉摸不透沈易的心思,只好如实答到,“送去救护车的时候,还有一口气。”
“他倒是命大啊!”
“先生,需要去处理了他么?”
他们说的处理就是做掉的意思,盛夏听到这里脚步一滞。
她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手段,在这个圈子里的人,谁能保证自己手上干净?尤其是像坐到沈易这个位置的男人,更不可能手上补带点颜色。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真的听到又是一回事。
他们面色平静随意的说着一个人是生是死,就像是在聊着今天晚上吃什么饭一样寻常。
盛夏良久没有动,冷风吹,白雪飘洒,她的头上身上很快落下一层,但她却没有动。
从心底感到的一阵冰冷,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终于,沈易顿了顿,偏过头来,恰好看见盛夏一脸平静的站在雪里,沈易眉头微皱,丢下黑衣男人,返身朝她走过去,“怎么走着走着就丢了?”
她没说话,只是浑身发抖,看向沈易的目光明显有点复杂。沈易见状,心中了然,明白她大约是把刚才的谈话都听了进去。
“我们先上车去医院。”他避开敏感话题不谈,拥着她往前走。
盛夏没有反抗。
关上车门,沈易安抚好盛夏,才对前面的司机说,“先留着他,我还有用。”
他这句回答是对刚才“用不用做了他”的回应。
两个人心中都有事情,一路无语。
车子行驶到一个十字路口,恰好是红灯,沈易抬眸看了眼四周,吩咐道,“不去这家医院,去淮河路那家。”
沈易名下的私人医院比较多,盛夏是知道的。只是他平常都会去有白若的那家,盛夏听他这么安排,虽然感到奇怪,却也没多说什么。
淮河路的私人医院里,李念早早的被召唤了过来,正站在门口侯着他们。
甫一下车,他见到沈易那条滴着血的手臂,啧啧了两声,“我还当多大的事儿呢!敢情才胳膊断了呀!哈哈,人家英雄救美是拿命去搏,你倒是知道捡便宜,一条胳膊敷衍了事!”
盛夏心情很复杂,苦笑着扯了扯嘴角。
沈易则是沉下脸,不耐烦的答了句,“再多话你就不用在这里做了!”
他这话一出,李念